家庭更让人无法忍受。而当你看到如此狼狈脆弱且冷漠的我,你会是什么感觉——恐怕比我更难过吧?
与其绑在一起受罪,不如分开各自坚守。
请成全我的自私,也请最后再相信我一次,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分离。我回来之前,照顾好自己,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烟不是好东西,上瘾之前务必戒掉,糖也不是好东西,爱美的傅老师如果不想看到自己加速衰老,现在开始,也得尝试着戒糖。
你可以的,对不对?我知道我们都能做到。
最后,这是一封情书,怎么能少了那三个字?我爱你呢,我爱你,傅奕珩,我爱你就像爱生命。不要哭,让人看见了,红着眼眶不体面。
——魏燃。”
视野被氤氲的水汽遮蔽,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抖动的纸上,使页面变得斑驳,使字迹逐渐模糊,墨水洇开,字的周围镀上一圈zhà开的毛刺。
该死的骗子。说的好听,你爱个屁的生命。
心肝肺腑都在疼,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爱惨了之后活该的,这一整套不争气的东西都像是被扔进了轰隆作响的绞肉机,翻搅得肉沫横飞,支离破碎。
傅奕珩浑身无不处不在抖,他抹了抹脸,腮帮子两侧的咬肌硬梆梆地鼓着,捏着信,极尽所能地睁大眼睛。枯坐良久,直到眼眶酸疼,肌肉僵硬,他忍无可忍地蜷起手指,动了动眉,躺下去,弓腰屈腿缩成一团,蒙上被子。
被子里,他信手揪过身下的床单,粗暴地塞进嘴里,牙关紧咬,呜咽声带了股狠意。
这样就没人听见他哭得像条狗。
出了这个房间,他还是体面的人。
来时一双佳偶,去时形单影只。
张旭参加完婚礼,顺便回国探望父母,受周傲花娆的嘱托,不容分说非要跟傅奕珩同行。
“你看我像是谈个恋爱遇到一点挫折就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人么?”下了飞机,傅奕珩推着行李,戴着墨镜,拒绝张旭还想继续打车送他回家的无理要求,“三十好几的人了,哪儿来那么多富余的感情?再说——我一没丧偶,二没分手,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而已,你cāo什么心?”
“我不cāo心。”张旭今天又换了条靛蓝底子大红波点的领带,配色清奇,刺眼得很,说话也扎人,“你先把墨镜摘下来我看看?yin天,祸不单行,你也不怕一出去再摔个跟头?”
傅奕珩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好在超大一副墨镜挡着,旁人也看不出来。他抿了抿唇,不再挣扎,在张旭半看管式的押送下回了家,期间还被迫接受了一次职业咨询师的心理疏通,没要钱。
回去后日子照过,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解疑答惑,除了上班越来越早,下班越来越晚,百万缺乏照料被送去爸妈家,周傲度完蜜月回来拉他出去喝酒喝得更勤快了,隔壁邻居家空了,书柜上心理方面的专业书籍越来越多,笔记本浏览器里新收藏的心理学网站层出不穷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他没主动联系魏燃。
魏燃也一样。
像是之前两人早就商量好似的。
三个月后,魏溪来了通电话,说魏燃在国外最先进的疗养院里表现良好,情绪稳定,服yào后幻觉没再出现过,但自己还没察觉到潜意识里的自伤倾向,负罪感依旧存在,需要进一步住院观察。
“嗯。”傅奕珩点头,语气有些清冷。
通话最后,魏溪说:“傅老师,我哥他昨天睡醒起来,第一句话就说,他很想你。他现在很少说话了,医生说是yào物抑制了一部分表达的冲动。我想他是真的很想你,不说出来会憋死的那种。”
傅奕珩在这之前都忍得很好,听了这话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嗓音都不太稳:“你等等,我发张我的照片给你,他哪天想我了,你就拿给他看看。”
“咦?你不知道吗?”电话那头的魏溪很是惊奇,“魏燃他有好多好多你的照片啦,每天一到探视时间,就让我捧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翻给他看,巡视江山似的,一张都不肯漏过。”
“是吗?”傅奕珩满心酸胀,“我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