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可能他也跟花一诺一样,莫名相信这位不爱说话的邻居是个好人。
便利贴:你如果不方便,可以把百万留在我这里。
我很喜欢它。
“你愿意养它?”傅奕珩有点高兴,他盘着腿,左右摇晃了两下,“那就太好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是个很好的主人。是不是啊,百万?”
百万小幅度转了转耳朵,表示认同,随后略显吃力地把两条短短的前腿搭上他的大腿,再把脑袋搭上去,浅褐色的眼睛望着他,腻腻歪歪地求抱抱。
傅奕珩弯起的眼睛里,汪着如水的温柔,他把小小一只的猫崽拎起来,搂进臂弯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顺毛。
笑意未达眼底,如果魏燃能离得再近些,会察觉傅老师眼尾深了几分的纹路,会察觉傅老师的气质跟四年前相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似乎更沉静了,更随和了,身上的烟火气也更重了。
很难说,这是不是一桩好事。
因为很难说,这是不是更游刃有余的一种高级伪装。
便利贴上陌生潦草的字体表达着很有人情味的关心:你不开心吗?
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怪现象,比如,人总是更倾向于在安静的夜晚跟陌生人吐露心声。
“不能说不开心,这个决定理应是值得开心的。”傅奕珩勾着唇角沉吟,“但真要说开心,未免太违心。就是这种尴尬矛盾的心理状态,比起事件本身,更让我不开心。”
太拗口了,傅奕珩把自己都说懵了,噗嗤一声乐出来:“抱歉,我是个教书的,说话容易七弯八绕的找不到重点。”
用文字表达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完美地隐藏面部表情或语音语调透露出来的讯息,便利贴就简简单单四个字:情感问题?
傅奕珩挑起眉,打趣道:“我看起来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便利贴:不,你看起来只有很帅的样子。
傅奕珩看了,眉毛挑得更高了,有社jiāo恐惧症的患者夸起人都这么直接的吗?想了想,也是,反正看不着脸,只有正经八百当着面儿,奉承话才会说不出口。
这简单,傅奕珩也会:“虽然没见过,但你应该也挺帅。”
便利贴:互相吹捧?
“这叫礼尚往来。”
便利贴:说到礼尚往来,我帮了你一个忙。
傅奕珩是个明白人:“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便利贴: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您说。”
问题可能有点长,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需要花点时间,门内好一阵儿都没动静,楼道里的声控灯熄了,百万窝在怀里都快睡着了,便利贴才姗姗来迟。
傅奕珩打个响指唤醒声控灯,眯起眼睛,纸上是这么写的:我曾经一时冲动,犯了错,对方是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现在我想挽回,不计成本,不计代价,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敢情真为情所困的是这位。
jiāo浅莫言深,傅奕珩不好追问你犯了什么滔天大错,更不好仅凭有限的三两句信息妄加揣测,只能不好意思地推托:“我自个儿也是一堆糊涂账,真没什么立场就此类问题给您什么有用的建议。”
便利贴:你呢?你会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吗?
这是个特应景的好问题。
傅奕珩撸猫的手敏感地顿了一下,再也没找到合适的节奏,百万被撸得不爽了,喵呜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原路返回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估计是肚子饿了回去找吃食。
难耐的沉默延续了好一阵子。
“几年前我认识的一个人是这么回答的。”最后傅奕珩捏着白色的方块纸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看不见的灰尘,因为低着头,所以从玄关显示器里看不见他的神情,“怎么说来着,原谅很难,计较太累,就算了吧,算我欠他的呗。一辈子就这么长,脑容量就那么大,拿来记些美好的东西不是更好吗?”
说完,他潇洒地挥挥手,进了自己家。
魏燃在门后站了很久,直到僵直的腿连麻木的感觉都没有了。
那段话他记得,因为是他本人说的,就章漪那件破事儿。
傅奕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