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辆车三点不到就停在宿舍楼下,嘟——嘟——嘟——地按喇叭。
贾西贝哒哒哒地跑到窗台确认,看见楼下那抹骚的不能再骚的亮色后,转身,抱起地上打包好的礼盒就往楼下冲。虽说明明白白拒绝跟跑车男去晚宴的人是她,但这么快车就开过来拿回礼服,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黑色的盒子腾空摔进副驾,紧接着出现的是那张属于孟初的脸,桃李争妍的样子,正生着气。
一声“嗳”叫的很轻,却也让贾西贝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驾驶座。丝绒材质的黑色西装穿在跑车男身上,在阳光下折射出银河的光彩,他的头发全部向后梳起,脸扬起来,像一只不屑于开屏的孔雀。他身上好像多了一点贾西贝不太明白的东西,那东西闪闪亮亮,来临得太过意外,潜藏在黑色西装下面,就好像她刚刚打开那礼盒的时候,并不曾想到里面会流淌怎样璀璨的星光。
有点好看。
他还把手伸过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贾西贝好像受到了什么迷惑,那点她不明白的东西也好像经由那只手传递过来,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又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那手心里头。
然后她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扯,整个人栽进了敞开的后排座位,弧度和她扔盒子时应该差不多。她的小腿还架在车门上,引擎就开始轰鸣,声音里还夹杂着男性的低笑。
贾西贝躺在车里,望着下午三点的阳光和蓝天,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好像在某一天,她也曾这样躺在哪里,身旁是跑车男,头顶只有云和光。
跑车男叫什么来着?他明明说过的。贾西贝搜寻自己仅有的记忆,没一会就放弃了,速度并不比她放弃追究跑车男要带她去哪里更快。
当贾西贝穿着宿舍专供的宽大t恤、运动短裤以及服役四年即将退休的凉拖站在国内最大的造型工作室门口时,她内心是拒绝的。但是看见跑车男憋不住笑的样子,她还是梗了梗脖子,毅然决然地,跟着跑车男走进了那道白色大门。
没有幻想中的冷遇,工作室的老板看见她时眼睛一亮,拨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细细端详,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要给她做怎样的妆容和发型。
这直觉来得太快,老板的职业生涯还没有这么兴奋过,亲自操刀的恍惚片段里,他自比wallywestmore之于赫本。礼服和裙子都是他挑的,当初这位刚刚归国的华人新锐导演只跟他说,要他去借各大品牌最新发布的高定,借不到就买。他当时还不以为然,以为电影圈又要多一个强推之耻,现在看来,这张脸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理所应当就应该在圈里出头的,而他能做推手之一,与有荣焉。
贾西贝枯坐了几小时,看着自己栗色的头发染成油画里西方女子的复古的红,又烫卷了散落在肩头,光是唇色就换过了好几种方案,最后嘴唇上留下的是介于梦幻的玫瑰红和冰冷的蓝调红之间的第三种绝色。
这阵势吓到了贾西贝,她像一只小鹌鹑,心里还不住宽慰自己,腹诽就算现在是初姐在,她也会被吓到的。但渐渐的,随着妆容的完善和融合,她逐渐被镜中的自己迷住,造型师不住地称赞,跑车男的眼光也深邃起来,所有人都好像陷入了一帧一帧推进的电影画面里。
啊,好想自拍啊!贾西贝想。
等到她再度打开那礼盒,拿出那条金光闪闪的长裙,她已经觉得自己足够与之相配,也足够和身旁那只孔雀相配。
?
当晚7点,慈善晚宴第一波路透图和红毯照流出的时候,热搜理所应当地被当红偶像“唐仕羽首度尝试燕尾服”占据,其次就是新锐导演刘紫荆和他的女伴,下部电影的女主角。几张尚未精修的影像瞬间传遍了各大网络平台,我花开后百花杀,其他女星再怎么争奇斗艳都没了意义,冲天香阵,已透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