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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竞自由
    实不相瞒,从期中考试结束到期末备考,孟初只想过俩件事:怎样保持成绩,以及怎样把沈清越骗上床。

    自从她不声不响在期中考试拿了第一,又轻描淡写地说一定要考入省重点之后,沈清越就一头扎进了学习的海洋,一去不复返。她甚至得掐着表去走廊,才能在往下看的时候准确捕捉到沈清越的身影。

    他进步非常快,几乎每场大型考试的考号都在不断变小。到期末考试之前,他已经可以和孟初坐在一个考场上,在同一个战壕里战斗,虽然隔了一个对角线的距离。

    老师和同学,甚至沈清越的父母都觉得他是突然“开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样一遍遍地数着自己和省重的距离,从诚惶诚恐到胸有成竹。

    要知道,孟初在考了第一之后又多了一批追求者。这些人要么开口闭口维特根斯坦马基雅维利,要么随口就是奥登艾略特爱你就像爱生命。他们就像苍蝇终于发现了好看的皮囊下的有趣的灵魂,整日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嗡嗡叫,可偏偏孟初还真的能和他们谈笑风生。他只有努力读书学习,才能摆脱某种意义上的不安。

    可在孟初这里,他还远远没有“开窍”。

    有一天晚上他们聊到某个话题,沈清越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放心,高考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高考?那多远啊。虽然他们已经聊过了要考哪个大学。

    孟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爱了。从十一假期回来之后,她的欲念烧的比十一之前更烈,性幻想的对象一直也只能是唐仕羽。

    但最近,她看着沈清越在篮球场上冲撞对手,光是想象那种力度加在自己身上,下身的泥泞就足够让她在晚自习的寂静里,在笔尖的沙沙声里,夹起双腿,趴在桌子上到达高潮。

    她对沈清越没有性幻想。

    只有渴望。

    渴望他的占有。

    她试着增加肢体接触,接吻时越吻越深,身体紧贴。

    没用。

    她试过看电影时吻他,三场电影后,沈清越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胸罩里。

    她一边按住,假装拒绝,一边心花怒放。

    她试过含住沈清越的手指,伸出舌尖舔舐,他只是表情异样了一秒,再没有别的动作。

    她也还是个小姑娘!为什么她要受这种委屈!她一边怀疑自己的性吸引力,一边怀疑沈清越的性能力,愤恨交加。

    她不知道的是,沈清越夜夜春梦,累积的渴望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决堤。

    她不知道沈清越偷偷修改了自己的誓言,决定高三开始就要占有自己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她偶尔的一句,“第一次让你内射进来。”又让沈清越修改了一次誓言,决定高二的寒假找一个美妙的雪夜,和她水乳交融。

    沈清越无比期待着高中。他和孟初仍要做最高调的情侣,各自成为文理科的一霸,互相鼓励扶持着走过三年,考上同一所大学,结婚,生子。一切比他初见孟初时想象的还要好,他的幸福简直不可思议。

    他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幸福。

    这个幻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破碎?

    或许是从那通他从未了解的电话。

    期末考前一周,正是深冬。孟初晚自习之前和沈清越打了一场雪仗,说是打雪仗,沈清越的雪球却只打上了她的羽绒服外衣,而她揽起的雪从沈清越的衣领灌入,让他裸露的皮肤红成一片。孟初全身都热乎乎的,回班之后,她就从班主任那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外公。

    外公说一切证据都收集好了,明天就会全部交给警方,她马上就可以摆脱畸形的家庭环境。

    外公说,他已经找好了现在是大学教授的老战友,孟初以后就寄住在那里,接受最好的教育。

    外公最后说:“从明天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孟初听着外公的声音,开始时眼泪流的缓慢。直到听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才滂沱落下。

    她要自由了。

    而她觉得惩罚还不够。

    她查过法条,故意杀人未遂判的几年都不够她读完大学。

    擦干眼泪,孟初还了手机,一步一步,一步一顿,走回自己早已计划好的命运。

    这个命运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晚自习下了她才发现,沈清越无意中扔了一个雪球在她的帽子里,现在她的后背全湿,冬寒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