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光)|
小惩大诫
贺云霆羞恼之中,居然没发现有人走到身后。顾不上遮掩下身的尴尬,转身便看到君尧背着手站在夜色中。
君尧看到他的窘境,却像没发现一样。
贺云霆说不清楚,被心中恼怒的情绪催使,单膝跪地扬声道:“微臣拜见君后大人。”醇厚的嗓音不必要地抬高,殿nei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们本就站在门外,这一嗓子惊动了殿nei的两人。斐一没想到君尧会来,一把推开了躺在她身旁的朱羽,下床给自己套上衣服。
怎么有一种被捉歼在床的感觉!!
“啊……皇上?”朱羽被她推得跌坐在榻边,愣愣的。陛下为什么这么惊慌?因为君后来了吗?
斐一的两条腿还在打哆嗦,顾不上擦拭下半身的液体,抖着手把繁复的衣衫一件件套上。这么多层衣服,也不知道刚才朱羽是怎么三两下就剥光的。
“朱羽,你——你先去偏殿呆着。”见朱羽还呆坐在床上没有动弹,她牙疼地说道。
完了,更像被捉歼了……
斐一不敢让君尧久等,狗腿地跑到门口亲自打开了殿门。“君后,怎么来朕这里了?”她以为自己整理好了仪容,但其实双颊透粉,眼眸水润,身上还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贺云霆想到她被自己通报的声音惊动,刚从朱羽身下抽身,跪在地上抿唇别过脸不去看她。
君尧长眉微敛,迈进宫殿,正要开口:“陛——”
宫殿深处却传来椅子被碰倒的声音,少年吃痛地轻呼:“哎哟!”
两个男人齐齐看向侧门。
朱羽竟然走了出来,俯身恭敬地跪倒在地。“陛下恕罪,朱羽笨手笨脚的……”他的声音微哑,一张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布满红晕。衣衫不整,白玉似的脖颈下的锁骨敞露在外,胸口和衣襟上都沾着可疑的水渍。
君尧默默地看着,背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捻动。
证据确凿,斐一也无法再狡辩,无力地低声说:“朕不是叫你去偏殿吗?”
“朱羽不放心,怕陛下的腿——”少年大着胆子回答,说到一半又似想起了什么,猛地噤声。但说了一半的话也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贺云霆还在殿外,脸色难看。
君尧淡淡地看着斐一和朱羽,似乎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具有无形的穿透力,放在朱羽身上明明单薄却力若千钧,让少年感觉nei心的龌龊在他面前无从遮掩。风华绝代的他站在斐一身旁,居高临下。他们似天造地设的一对高贵眷侣,而自己卑微地跪趴在他们的脚边,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倌。
朱羽握紧手指,安慰自己:没事的,陛下更中意自己。
君尧说:“陛下宠幸男侍无可厚非,臣不会置喙。只是——”他话锋一转,“侍寝的男侍要等待陛下诏唤,提前服用避子汤。此子还未封位份就擅自求见陛下,不老实。恐带坏陛下。”
“杖毙吧,来人。”
“杖毙”无情的两个字一落地,朱羽的脸就惨白一片,哀哀地看向同样被惊吓到的斐一。君后是南宫之主,他要杖毙一个不老实的男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带坏她?她一个强抢民男的暴君,还怕带坏?
“等一下!”斐一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君尧的手腕,认真地解释道:“君后也说了,朕宠幸个把男子再正常不过,为何一来就喊打喊杀。”
她承认自己有些软弱,但也不是泥巴捏的。君尧一会要圆房,一会把她一个人扔下,现在又要杀朱羽,问过她的意见了吗!?她再不济也是个皇帝,披着暴君的皮,怎么能任人随意搓扁揉圆?
怒气让她的容颜更显明艳,和君尧针锋相对地僵持。
“……”君尧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柔荑,这只手的主人昨夜还汗涔涔地与自己十指相扣,今夜就为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露出锋利的爪子。
他没用力道,轻飘飘地推开斐一的手。出乎意料地,君尧没有因为她的维护而被激怒,颔首回道:“既然陛下舍不得,那便算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宫中便没了规矩。”
“小惩大诫,杖十,禁足一个月。臣身为君后,本应给宫中立好规矩,这已经是给陛下面子了。”
他这么轻易就妥协,憋了一口恶气的斐一反而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仔细想想,君尧的话还真一点都没错。但是君尧是在乎这种事的性子吗?她以为他不屑于管她的后院杂事呢。
还是硬着头皮:“朱羽他身子弱,庭杖就免了吧。”
君尧没反驳,算是答应了。“陛下要封他为男侍吗?录入名册后,便可随时诏寝。”女帝的男人们同样有各种等级与位份,只不过相较于男帝的后宫更简单。君后下面有“贵君”一名,接着是四“君”,最低等的是“男侍”数人。
“先算了吧……日后再说。”斐一没答应。她早就想放朱羽和鹤心出宫,虽然今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但他们毕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不应该蹉跎在南宫nei。
朱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君尧未置可否,几个太监上前把朱羽带了出去。他像尊雕像般麻木地跟着他们离开,温润的眉眼再无了羞涩的情绪,只剩下绝望呆滞的灰败。
——她说,不会给他位份。不会。
又一场闹剧结束后,斐一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在柔软的床上。唉,罚完人就走,这个君尧,到底是来干嘛的?
……
朱羽被禁足后,君尧也未再来过。斐一有意去安抚可怜的朱羽,但回想起当时的一室旖旎,她又尴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