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启不是个见外的人,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郁禾的提议,一拍即和,相谈甚欢。
郁禾从茶楼出来时,依然看到杜飞抱着晨晨,电线杆一样杵站在马路牙子上。
十个月的婴儿已能认清人的面孔,分得清谁是最亲的人。自从晨晨会叫人以后,就只粘着郁禾。
楚凌冬是朝出晚归,而郁禾时间相对自由,而且心软。
晨晨知道自己一哭,郁禾就会停下步伐,把他轻轻地抱到怀里,呢呢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而他就定定地看着郁禾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看就又是十来分钟。
因为,晨晨的怪毛病之一,便是哭得最多的时候,倒是郁禾在场的时候。
对此,郁禾是无奈的。
而楚凌冬听来的教育学,宝宝哭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因为当他知道哭能达到目的时,就一发不可收拾,把哭做为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
但道理谁能懂,晨晨一哭起来,这些教育学便不翼而飞了。
晨晨现在与郁禾、楚凌冬斗智斗勇中,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就像在今天,当郁禾一拿起外套,晨晨便哇地哭了起来。
每天早上、中午,晨晨就十分警觉。这个时候,王丽蓉就会想着法儿逗他,分散他的注意力,把他从郁禾身上引开。
但今天,一个不留神,让他看到郁禾要出门的样子,便张嘴就哭。
现在哭是他的交流方式,也是他获得便利的最佳手段。
晨晨哭声响亮。
平时这种状况,郁禾就只有哄上一会儿,安抚一下晨晨再出门,但今天他约的茶楼不远,而且,郁千里这两天也说想见曾孙孙,郁禾干脆就抱着晨晨一起出来。
郁禾走了过去,晨晨才从专注的凝视中回过神来,向郁禾伸出双手,“mama ”地叫。
郁禾伸手从杜飞手里把他接了过来,又在他脸上蹭了蹭,才对杜飞说:“去爷爷那儿。”
杜飞上了车。现在,他有时是保镖,有时是司机,有时是保姆。
只要郁禾需要,他便胜任任何角色。
从后视镜中,见到郁禾抱着晨晨,垂首轻声地说着话。
晨晨只是定定地看着郁禾,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种轻言慢语的样子,以及被这个人抱在怀里舒服的感觉,晨晨就咯咯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吃多的乃粉就沁了出来,但他依然不觉的,冲着这个眉眼弯弯妈咪,呵呵呵地笑着。
“小笨蛋。”郁禾用湿纸巾擦了,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小笨蛋依然觉得郁禾声音好听似的,冲着他笑着不停。
到了解郁堂。他又被换到了杜飞手里,杜飞抱着他坐在屋檐下,可以看到郁禾进进出出的身影。
门诊室里也是人进人出,晨晨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地辨认着郁禾的身影。
虽然过来是找郁千里说事,但一到门诊,看到这么多病人,郁禾还是免不了搭把手。
中途,郁千里出来,抱着曾孙孙,哄逗一番。
只是曾孙孙固执地别过头,眼珠不错地盯着门诊大门。
忙完了,郁禾从门诊室里出来,又从杜飞手里接过晨晨,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虽然三居室的房间有客厅,但杜飞依然觉得太过私密,便只是立在门外。
郁禾把晨晨抱了进去,把他放在婴儿椅上,自己去换衣服。
晚上楚凌冬有应酬,郁千里又想看孙子,郁禾便留下来在这里吃饭。
换衣服的时候,晨晨的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看。
里屋是以前郁禾的病房、康复室,现在改成了楚凌冬的书房。支了桌子,放了电脑,还扔了一溜沙发。
晨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看,看得出神而固执,郁禾开始好奇。
“晨晨,你在看什么?”郁禾问。
但晨晨只是瞪着圆黑的眼睛,看着里面。
郁禾觉得奇怪,就向书房走了进去,一进屋,一只大手一下子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同时,门被反锁上。
门外的晨晨放声大哭了起来。
接着杜飞奔了进来,拍着门,叫道:“郁先生,有事吗?”
郁禾在里面只是说:“我没事,就换个衣服。你先把晨晨抱出去。”
屋里面,一人拿着把长而利的刀架在郁禾的脖子上。
那人瘦得脱了形,胡子拉碴,但眼睛睛亮,表情镇定,正是被通缉中的阿峰。
“把刀拿下来,我不会叫人进来的。”郁禾说。
阿峰把刀收了起来。自从他在街头枪杀郑宇后,已在外逃亡了大半年,至今没有归案。郁禾以为他早已远遁他乡,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胆量回到这里。
只是,不知道他到这里来找自己干什么。
而且,在阿峰的眼里,现在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
“找我有事?”郁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