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冷的月光投撒在江面上,照出一道波光。
岸边停靠着几艘船,水里不时窜出许多人来,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诡异。
蒋成良从船舱里出来,低声催促着,望着远处无垠的黑暗打了个激灵,仿佛那里下一刻就会窜出来什么咬人的东西一样。
“事情都处理好了?”
上了船的下属抹了把被浸得有些僵硬的脸,回道:“放心吧三爷,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咱们用棺材运人的,大晚上的常人看到泡在江里的棺材,吓也吓死了。”
蒋成良顾不得多说,转头吩咐开船。
引擎在江面上搅起一阵波涛,正要蓄势待发时却忽然抛了锚。
蒋成良站在船头一晃,险些栽到水里去,不禁恼怒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船抛锚了,我去看一下。”下属说着走进了船舱。
蒋成良扶着船头的栏杆掏了一根烟,低头挡着夜风去打打火机,被远处直射过来的一道光正照在了脸上。
他不适地眯了下眼,旋即脸色大变,一把扔掉香烟跑进船舱。
大概是连老天爷也不肯帮他,偏他坐得这艘船抛了锚,死活再启动不了。
蒋成良急出了一头汗,忙让人把另外的船并过来,让大太太和杨秀欣过去,自己一把抓起躺在角落里不知死活的符黛,一手拿着枪也往过挪着。
随着远处的灯光离得近了,船只的引擎声也频繁起来。打头的便是沈铎的船,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转瞬就将蒋成良他们围成了一个圈,船头的大灯将方圆的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蒋成良见势不妙,将身前的符黛紧了紧,黑洞洞的枪口指上了她的脑袋。他着急慌忙地也没看清对面船只上的是沈铎,大声喊道:“蒋楚风!你要是想让你的心肝宝贝一起死就尽管来!”
那厢蒋楚风他们经蒋学为一提醒,也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蒋楚风看见沈铎在船头举着一杆步枪,从来都是波澜不兴的脸上露出了一片惶然,两步跨上船来抓下他的胳膊,“别开枪别开枪!”
蒋成良听到蒋楚风明显慌乱的声音,癫狂一般在那里大笑不止,却始终用符黛挡在身前不肯露头。
沈铎瞄了好几次都找不准时机,嘴角微微冷凝了几分。
蒋楚风的目光只紧锁着符黛,见她似醒非醒,一头秀发遮着脸也不知如何了,便完全不敢耽搁,咽了咽喉咙道:“把她放了,我让你走。”
蒋成良尚未说话,一旁的杨秀欣扶着肚子,脸色发白道:“成良,听他的吧……也许还能走。”
大太太照着她的胳膊拍了一下,咬牙切齿道:“这时候了你还添乱!你是巴不得我们早死是不是!”
杨秀欣只是朝着符黛看了一眼,撑着手往起坐了坐,摇头呢喃:“他不会放过我们了……”
大太太都顾不得再搭理她乌鸦嘴,缩在船舱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蒋成良笑得越发厉害,罢了却道:“蒋成良你当我傻呢,我动了你的女人,你岂会放我离开?这可是我的通行证,出不了越州我是不会放人的,让他们都让开!”
蒋楚风旋即叫自己的人退离包围圈,又让沈铎撤人。
沈铎扭头看向他,“可——”
“我赌不起!”蒋楚风没等沈铎把话说完,有些暴跳如雷地吼出了声,继而又是失神般地念叨,“黛黛我赌不起……”
印象中,沈铎还从未见过这么没有把握的蒋楚风,看了一眼对面后,还是放下了枪,转头吩咐人都撤离。
蒋成良看着逐渐退开的船只,前头的江面漆黑无垠,却预示着无尽的通路。他的脸上涌现一丝狂喜,不由将符黛箍得更紧。
符黛感觉到脖子上收紧的力道,有些难以喘息,于昏昏沉沉中略微苏醒过来,眼前虚实不分,迷茫了好久才对准对面船头的蒋楚风。
“九哥……”
蒋成良见符黛醒了,枪口往她的太阳穴上抵了抵,低声道:“不想死就安分一些,只要我出了这越州城的地界,你或许还能有命跟你的九哥相会。”
符黛嘲讽地牵了牵嘴角,脑海里翻涌起来蒋楚风跟她讲的那些过去,对不知悔改的大太太和狼子野心的蒋成良都厌恶到了极点。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蒋成良母子再有机会逃出去,这么多年的恩怨是时候清算了。
符黛趁着蒋成良不注意,低头便咬在了他勒在自己身前的胳膊上,牙关合得死死的,一瞬就见了血。
蒋成良吃痛不已,下意识抬手用枪去磕符黛的头。
沈铎见蒋成良露出来的半个头,眼睑微缩,提起手里的步枪连瞄准镜都没用,砰地一声就开了出去。
众人都因这一声枪响吸了一口气,蒋楚风看见蒋成良带着符黛直勾勾地从船板上栽到了江里,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下。
蒋楚风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旁边的沈铎都愣了一下,他朝人扬了下下巴,帮忙将人捞上来。
深秋夜间的江水亦是森冷无比,人泡在里面一会就觉得四肢发僵了。符黛虽然学会了凫水,可是神志仍有些不清,落进水里蹬了几下脚便不动弹了。
蒋楚风一个猛子扎下去,也未去管已经死透的蒋成良,找到符黛带了上来。
“黛黛……黛黛……”蒋楚风拍了拍符黛惨白的脸,见她双眼紧闭,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忍着心里不断涌上来的恐慌,在她胸口不住按压着。
韩元清和秦芹蹲在两头,不断揉搓着符黛僵冷的四肢,心里也是没了底。
就在众人都相继沉默下来后,符黛磕了一口水出来,似有转醒的迹象。
蒋楚风欣喜不已,抚了抚她湿漉漉的头发,换到了韩元清那边揉着她冰凉的胳膊。
只是符黛似乎神志有异,秦芹见她微睁的眼缝之间尽是眼白,像是很难受一样,平躺着拧了几下,一偏头又吐出了几口水。
秦芹闻着异常的香甜气息,脸色一变:“是鸦片水?!”
韩元清闻言一愣,不由自主便朝蒋楚风看去,见他神色一顿后涌上来的森冷,心里也惴惴的。
蒋楚风转到符黛身后,手臂勒紧她的腰腹,迫她将鸦片水全吐出来。
韩元清也不清楚蒋成良是给符黛喂了多少鸦片水,只见她哇哇不停地吐,后背寒毛直竖,也恨得咬牙。
船只靠岸后,蒋楚风便抱着符黛上了沈铎的车开往医院,韩元清便留下来处理其余的事情。
“韩爷,里边那个好像也不行了,要送医院么?”
韩元清闻言,看了眼后面靠过来的船只,听到杨秀欣的痛呼,悠悠别过了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又又又又又感冒了,今年的免疫格外差,一年的大假都请成了病假_(:зrdquo;∠)_睡到五点多醒来,发了一身汗终于神清气爽了!生病很难受,大家记得添衣裹好小被子呀~)
天堂地狱[民国]秀色可餐(限)(尚扇弱水)|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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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医院本该最是寂静的时候,此刻却从里到外守满了人。
蒋楚风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身上被江水浸透的衣裳已经滴干了水分,皱巴巴地拧在一起,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只是蒋楚风的心境已经完全颠覆了,等到旁边的门一开,他就起身扑了过去,让刚卸下眼镜的大夫也不由吓了一跳。
秦芹忙道:“大夫,里边的人怎么样了?”
大夫回过神来道:“性命是无碍,只是被灌了那么多大烟水,身体还是吃不消的,如果染上烟瘾那就麻烦了……”
众人听了由不得心里一沉,蒋楚风的眼底黑沉沉的,就像是海面上即将要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暴,连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偏这种时候,大夫又扔了一个消息出来:“病人还有两周的身孕,只是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保不住的。”
蒋楚风的脸在一瞬间就白了,身体摇晃一下险些站不稳,“你说……什么?”
大夫瞧见他的样子,都不敢重复,只能略微颔首表示遗憾。
在场的人大抵也能明白蒋楚风那种切身之痛,只是蒋成良如今已死,蒋楚风就是再怎么恨,也只能鞭尸发泄了。
只是符黛未醒,蒋楚风也无心做其他的事,连着几天都寸步不离守在符黛床前。符秋生来了几次要替换他,他也不肯走,无奈之下只得由他了。
符黛昏迷的这几天,蒋楚风的内心亦是折磨不已。他既后悔霸道地将符黛扯入自己的世界里,又贪恋她给予自己的温暖,也害怕符黛会因此怪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一刻也未能停歇,几天下来,就跟一个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