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可能,仅仅是钟执委托她帮忙租下的房,那合同上签的名应该依旧是钟执,不过看房东的反应,前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旋明突然心生怪异,觉得极不舒服。
“不会不会,我就问一下。”她朝屋子里张望了几眼掩饰道,“不会反悔的,我现在就搬进去。麻烦您了。”
“我说啊,小妹妹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最好先问一下她。”
旋明在内心小声嘀咕,我和她也不熟。
老头觉得眼前的小姑娘非常不靠谱,又从兜里摸出老花镜架上,把手机屏幕拿得老远,字体调到最大,划了一阵,调出一个手机号码给旋明:“哦对了,她叮嘱过,她的号码你记一下吧。”
旋明笨拙地翻出自己的手机存了号码,也不知道今后用不用得上。老头又带着她亲自检查了一遍家具电器是否完好无损后,才慢悠悠地离开。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总有种让她不知身处何处的迷茫感。新的房间还保留着上一位主人生活的痕迹,旋明觉得自己像贸然闯入了别人的私人领域,每一件家具都是易碎的宝贝,需要她小心翼翼地对待。
相比于其他学生,这间小套房空旷得可怕。当天剩余的时间,旋明都用在了整理行李和打扫屋子上,再加上途中的舟车劳顿,当晚她匆匆给钟执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就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手忙脚乱地去办理正式的入学手续。
然而,忘了证件,走错办公室,没带银行卡,领教材领课表领学生证,人生地不熟,老师给予的指导有限,又没有同学帮忙,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问题都需要她来回折腾几趟。
当一天之内第三次折回公寓时,旋明已经快被自己蠢哭,在楼道急得直跺脚,刚要抹眼泪又遇上了房东老头,不得不用一个极其惨烈的笑容把泪水逼回去。
脱离钟执的她简直像初生婴儿。
对旋明而言,新学校的开学第一周,却是其他学生步入期末考试月的第一周。然而她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错过了本专业的第一门考试。
委屈无处宣泄,抱怨无人安慰,焦头烂额的头几天也让她的心情一团糟,她像一个纸团,被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坨,只差扔进臭烘烘的垃圾桶了。
这种状态,直到被一周后的一个短信打断。
[亲爱的,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单看内容,这是一则没头没尾的短信,旋明也不记得除了钟执,近期有谁和她亲密到可以用“亲爱的”来对话。
但是当她再一次看到发送人时,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大半截。
有些念头原本是模糊的或是一闪而过的,它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从脑海中溜走了,也因为琐碎荒谬而显得不重要。可是当一件事一个人反复介入日常生活中时,那些不可能的可能也能变成可能。
因为她给这个号码的主人备注是——宋云冉。
旋明手指停在屏幕上方,许久才按下一个“好”字。
双方约定本周六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那天旋明到达目的地后,宋云冉发短信告诉她直接上二楼。
旋明忐忑地从来往的服务生之间穿过,遇到一个分岔口时,正茫然地在原地张望,手机又震动。
[我看到你了,右转。]
旋明心下又是一跳——她不认识宋云冉,宋云冉却认识她。
她提心吊胆地顺着指示右转,凭着直觉一下就锁定了远处暖灯下坐着的一个俏丽人影。
然而旋明率先看到的却是一只涂满妖娆丹蔻的手指,张扬夺目,正向她打招呼。
她走近了,目光上移,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临走之前,钟执特地叮嘱她的那句——“有机会见了面你就知道了“的真正含义。
第七十二章旋覆花之夜(父女/禁忌)(花灯京鹿)|脸红心跳
roushuwu.:/7671554quet=._blank.gt;/books/650639/articles/7671554/agt;
roushuwu.net
第七十二章旋覆花之夜(父女/禁忌)(花灯京鹿)|脸红心跳第七十二章
硬着头皮走到宋云冉跟前时,有一个小孩飞快地从旋明跟前跑过,她趁机匆匆扫了一眼宋云冉,就埋头坐下,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好。”
“嗯,想喝点什么?”宋云冉笑着问。
旋明视线落在下方,慌忙中结结巴巴地说:“都、都可以,我不挑的。”
从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到那抹丹蔻正捏着泛银光的咖啡勺慢慢搅动咖啡,细长的柄身像女人的高跟鞋。
“榛果拿铁怎么样,你们女孩子可能会喜欢不那么苦的。”
旋明慌不择路地点头。
她很温柔,嗓音像碎玉,应该是三十九岁了,但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宋云冉摁下呼叫器,然后那只保养得很好的手伸到旋明眼下,屈起食指轻敲桌面:“别那么害羞,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对吧?”
犹豫之后旋明鼓起勇气抬头。
“打扰一下,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服务生恰到好处地出现,打断了宋云冉的视线。
那只藏匿在深茶色卷发中的流苏耳环摇曳轻晃,宋云冉转头与服务生对话的时候,旋明才敢抬头端详宋云冉的脸。
真正耐看的美一定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并非皮相。
相似的道理,哪怕乔装打扮,整形外科的专业医生也一眼就能看出脸上有没有动过刀子;当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一不小心暴露在监控镜头下,身经百战的警察也能在人流中迅速锁定目标。
哪怕她对宋云冉一无所知,哪怕今天宋云冉化过淡妆,但是旋明依旧能在第一眼就辨认出她的身份。
皮肉的表象无法掩盖极度相似的五官,埋藏在基因中的线索就是与生俱来的伏笔,只需“看一眼”,真正的答案就昭然若揭——
旋明大胆地注视着宋云冉的脸,直到服务生离开才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今年多大了?”宋云冉问。
旋明放松了一点:“18,快19了。”
“新学校还能适应吗?”
旋明违心道:“还好……”
宋云冉小口抿了一点咖啡,然后说:“学校很漂亮的,有空就多去逛逛。”
旋明乖乖点头。
然后宋云冉和她聊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后,宋云冉话锋一转:“平时都是和你爸一起生活吗?”
一听她提起钟执,旋明心中小小震荡了一下,待涟漪散开,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嗯……”
“你觉得你爸这个人怎么样?”
像是有人在迷糊中狠狠敲打了她的脑袋,旋明猛地清醒,瞠目看着宋云冉。
她不知道宋云冉是否清楚她和钟执的事,所以她也不确定宋云冉是在单纯的询问还是别有用心地考验她,但她也只敢模棱两可地回答:“爸爸他对我很好……”
宋云冉认可地点点头:“没亏待你就好。”
像是有人偷去了她心头秘密的栀子花,芳香溢出,旋明内心酸涩不是滋味。
但是,现在面对宋云冉,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她这样告诫自己。
“其实我刚认识你爸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很消极……性格也有点阴郁。”宋云冉遗憾地叹口气,“多理解一下他吧,他也挺不容易的。”
旋明的注意力全落在钟执身上,她不自觉地追问:“是因为他父母车祸的事吗?”
宋云冉苦笑:“他应该给你讲过,最后司机肇事逃逸,给他打击挺大的。”
肇事逃逸?
旋明面露骇然,记忆穿针引线,渐渐串起了她整个人生,而在这期间她好像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一个走进钟执过往的关键信息。
“这点他没告诉你吗?”
呼吸被扼住,旋明说得艰难:“没有……”
“唉……当时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找不到肇事司机,连官司都没办法打,更不要说赔偿了。两年后,也就是他刚上大学那会,他爷爷也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去世了。”
接连失去三个挚爱的亲人。
而这世界上也只有病痛折磨和亲人逝去是真正的痛苦,其他都是因为价值观所带来的不必要的伤感。
旋明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她突然就有点理解钟执口中的气质与阅历的关系了。
无论爱与不爱,无论时间长短,但宋云冉或许就是见证了钟执成长的那个人,而走出无助与痛苦的钟执,将一切成熟温暖都留给了自己,相比之下,自己的伤春悲秋简直不算什么。
这时服务生将咖啡端了过来,旋明回忆着宋云冉搅动咖啡时的优雅,银勺不小心与杯沿轻碰的清脆声却让她有种捉襟见肘般的局促。
“算了不谈论他了……等会你想去逛街吗?”
旋明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不、不了,我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