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一般不再出去收旧货,天越来越热了,出去收旧货被太阳晒的受不了,而且风机的销量持续增长,他也没时间去收废品了。
风机盘管每天不低于八台,主要原因是人们发现风机价格便宜,用电省,普通人家也用得起。
空调原本是一般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家用电器,可现在人们突然发现,五百元一台的空调,五小时才用一度电,自己不仅买的起,也用得起。
县城各政府部门的科长,甚至是科员,在看到自己家领导用的风机盘管后,也开始有人向林飞购买,比如,只买一台,安装在卧室。
7月9号,废品收购站的王东阳经理打来电话,想要收回一部分风机盘管,林飞自然是拒绝了。
这几天很少收旧货,一直没去废品收购站,所以王东阳只好打给林飞。
7月7号,小暑,7月10,气温突然升高达到三十五度,7月11日,更是达到三十七度,并且天气预报说,高温要持续一周时间。
在7月10号这天,风机的订单骤然增加到十七台,而到了7月11号,又翻了一番还多,电话打来要求订购的多达三十五台。
而这还并没有结束。
7月10号晚上,林晴与钱大志两口子坐在电风扇下,睡不着,电风扇吹出来的是热风,两人身上,头上都是汗,特别是钱大志,他身体胖,怕热。
“林晴,你给你娘家打个电话,让林飞给咱们装两台空调,咱们给钱!”钱大志说道,这两天热的他连饭也吃不下。
“局长家装了空调也就装了,玛的,小鲁这小子装了,也跟我显摆,气死我了!”小鲁是钱大志手下的科员。
与此同时,不少家享受着风机盘管的凉风,林飞的六姑父和六姑,张镇长,工商局的王局长和刘阿姨,以及其它安装了风机的人们,享受着凉风,同时也有人想起了他,念叨着林飞的好。
风机一开一夜,大家也不怕用电,五个小时才用一度电,这时一度电三毛钱,开一个小时空调才六分钱,一夜开十个小时,也不过是六毛钱,大家都用得起。
7月11号早晨,钱大志顶着个大肿眼泡与妻子林晴一起出门上班。
“钱科,早啊!”
遇上了也要出门上班的小鲁。
“早,”钱大志和林晴无精打采的打着招呼。
“钱科,你侄子给装的空调还真是好,前半夜正好,后半夜就不行了,我和我老婆有点冷,还盖了个毛巾被!”小鲁炫耀着。
“嗯!”钱大志用鼻子哼着。
“唉,钱科,林飞不是你侄子吗,你们怎么没装空调?”小鲁又问。
“这两天就装,这两天就装。”钱大志打着哈哈。
等与小鲁分开,钱大志用胳膊肘顶了顶林晴,“你别忘了,给林飞打电话。”
“肯定忘不了!”林晴答道,这两天她也热惨了。
同样挺惨的还有林飞。
7月9号,安装了八台,7月10号,因为订单多,不得不又叫上大伯林伯荣也来帮着安装,这天安装了十一台。
到了7月11号,更是达到了极致,安装了整整十三台,因为天气热,下了订单的人们都着急,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
从早晨六点一直安装到了晚上八点,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外面吃的,能够在大热天安装空调,客户高兴,不介意请他们吃一顿。
这一天,林飞,林伯荣,马大鸣三个人,没有休息过半小时,不是安装风机,就是在安装风机的路上。天热,再加上安装风机是纯粹的体力活,三个人都累惨了。
晚上八点回到家,干了一天,林飞还是兴奋的,这两天风机的热卖,虽然累,可把他也激动坏了。
不只是林飞,爷爷奶奶,还有姑父马大鸣,都激动的一塌糊涂,马大鸣本来是不太勤快的,可是林飞给的工资高,安装风机又是计件,安的越多赚的越多,马大鸣也不午睡了,林飞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大伯林伯荣就更不用提了,本就老实本份,不怕出力,有钱赚,更是卖力的很。
回到家后,爷爷,姐姐,林飞,还有小妹林小贝,全家坐在饭桌前,桌上全是钱……堆成小山,冒尖的一大堆各种面额的钞票,一些大钱则整齐叠好了搁在桌边。
零乱的钞票是林飞刚刚从两个口袋中掏出来,这是今天一天安装所收到的钱。
整齐的钱则是林飞自收废品以来所赚到的钱。
林飞查完零碎的钱,一共是六千五百多元,这是今天安装的十三台风机的钱。
前一阵子收废品,加上卖风机盘管,再加上帮六姑父组装电动三轮车所赚到的七千元,整钱一共是两万九千多元,如果再计算上昨天办理网吧许可证的两千一百元,总共是三万一千多元。
林飞估计收旧货赚了有1500元,从张志平那里赚了7000元,这段时间卖风机赚了差不多有两万一千元,还有卖水泵赚了有1500元。
零钱加上整钱,林飞现在桌子上总共有三万五千五百元。
到今天为止,还有不少风机人家下了订单但没给安装,两三天内安装完,又是一大笔钱。
半个多月前,两万块钱还遥不可及,为了两万块钱的欠帐,一家人走投无路。
现在手里就有了三万五千多元,足够归还剩余的两万一千五百元了。
林飞将数完的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舒服。
爷爷奶奶脸上一直带着笑,就连小妹也知道钱是好东西,眼睛笑成了月牙。
林飞身上还穿着干活的衣服,衣服早就被汗塌透了,后背也是白色的汗碱,身上也有馊味,可是谁都不在乎。
一切的辛苦,一切的劳累,曾经的委曲,曾经的轻视……数下钱就全好了!
奶奶笑着向孙子伸出了手。
“你这是?”林飞问。
“让奶奶也数一数啊!”奶奶说道。
林飞笑,爷爷笑,小妹也笑。
奶奶数着钱,林正诚问:“小飞,一共是多少?”
“三万五千五百元,”林飞用力的说道,“足够还我们欠下的两万一千元,这个罐头厂,包括地皮,包括厂房,以后都是我们的,没有人能夺走了!”
老头微微颔首,眼中有光在闪动。他盯着妻子手上的钱,这些钱是他孙子,是他孙子林飞……一个人挣的。
这几个月以来,特别是这半个多月以来,笼罩在家中的因欠账而带来的压抑,一扫而光。
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几乎令人不敢相信,五个月前一家人忽然坠入深渊中,直到半个月前坠到了底,而那时谁又能想到,他林家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爬了上来!
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