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没那个心思腹诽你。”转头看向白子戚,却发现他已经走了。
曲南一道:“白子戚走了?”
花青染也不搭理曲南一,从胡颜的床上抱下一条被子,扑到地上,然后便躺了下去,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我草!
曲南一的眼睛瞪了瞪,发现花青染这神棍还挺知道抢占位置的。
曲南一环视一周,发现这里还真没有他躺的地方。他看向床,对胡颜身边的那个位置有些意动,却知道有花青染在,此时定然成不了。
曲南一在屋里转了两圈后,终是认命了,端起被白子戚放在胡凳上的药碗,放到地上,然后一掀衣袍,坐在了胡凳上。
夜色低垂,透过破损的窗户,能看见胡颜的房间里亮着一盏油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便有了几分凄凉之意。
若有人进屋一看,那凄凉之意便会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目瞪口呆。只因,床上睡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床下侧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绝世美男,床侧还斜倚着一位风流倜傥的曲大人。
白子戚也算有心,临走前在窗前放下驱蚊虫的草药,才不至于让三个人喂蚊子。
屋子里,除了胡颜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之外,花青染与曲南一皆是假寐。
寂静无声中,花青染翻了个身,面冲着胡颜,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胡颜的侧脸,眸光中仿佛嵌入了瑰丽的星空。
胡颜不待见他,他心知肚明,想要潇洒的挥挥衣袖离去,却……总忍不住出现在她面前,期待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明知犯剑,却忍不住不去犯剑。若犯剑能让她欢喜,他宁愿犯剑。只可惜……无论他怎样,她都不屑一顾。如果有一天,他有机会杀了她,他必定会为她殉葬。这一世,她注定是他的仇敌,而他也注定欠她的。
曲南一倚在床边,侧着身子,看样子似乎是在假寐,实则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直微张,目光落在胡颜身上,在缱绻中夹杂着无声的叹息。他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无乱她是胡颜还是绿腰,都深深吸引着他。是何时知道绿腰就是胡颜的呢?这个问题,他想过,却找不出答案来自问自答。也许,从她出现在擂台上的那一刻,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一阵风,穿过他的肌肤,透过他的骨头,直达心底;也许,是她对待那座假坟的态度,让他哭笑不得;许是她的一举一动以及无意中展现出的戏谑眼神;许是……他那根经常跳动的食指,总是忍不住向她的额头招呼去。如此一个强大到有些可怕的女子,他却总生出要保护她的念头,这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为何不让他在今世还个痛快?!
心思冉冉,却无从诉说。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让两名芝兰玉树的美男子回过神。
下人房里,叮当含糊地问:“谁呀?”
敲门的人大声喊道:“我是李大壮!我要见曲大人!”
曲南一心中咯噔一下,忙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叮当打着哈气拉开房门,见曲南一已经去开门,便又关上门,回屋睡觉去了。
曲南一打开大门,问:“大壮,出了什么事?”
李大壮抹着汗,气喘吁吁地回道:“大人,家里出事了!花姨娘好像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竟闹着要勒死自己。她……她那个样子,就跟白坊主站在房檐上唱歌一样,可老吓人了!”
曲南一略一沉吟,觉得此事可能与白草有关。看表面,花如颜责打白草和竹沥,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主子。若白草真是那个所谓的神,便不知道花如颜的责打是出于本意,还是为其掩护?
曲南一想回去看看,无论如何,都要先稳住白草等人。若有可能,将其毒杀才好。只不过,他拿捏不准花如颜和花青染在其中扮演得是何种角色,怕自己误杀了人。毕竟,花如颜对他有恩。就算他不报恩,也不会对其下手。
曲南一有些为难了。这里住着花青染,家里有个花如颜,到底要兼顾哪边?他若走了,花青染会不会对胡颜下手?即使花青染不会,那小染呢?那可是个心性不定的主儿。
就在曲南一的为难中,司韶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我来照顾她。”
曲南转头,看见单薄的司韶站在屋檐下。夜色中,他的面貌模糊不清,但曲南一却知道,他的表情一定是冷冰冰的。风吹动司韶的衣袍,拍着他的小腿,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竟让曲南一觉得心安。
为何心安?只因这个人是司韶。为了胡颜,不但对青苗村的人下毒手,还在大白天里放火烧了他的县衙。
曲南一冲着司韶点了点头后,这才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道了声:“多谢。”
不想,这两个字,却惹恼了司韶。他冷冷地扔出一个字:“滚!”
曲南一摸了摸鼻子,感觉上面一层灰。他走出大门,并随手将大门带上。
司韶并没有急着走进胡颜的房间。他捂着腹部,轻轻倚靠在墙面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他明明看不见,却还是要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