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儿,一会儿再休息。”
白子戚点了点头,起身回屋,取了一只靠枕给胡颜,然后挽起袖管,开始收拾残羹剩饭、洗碗刷锅、打扫厨房。
胡颜像只大懒猫般趴在靠枕上,歪着脑袋看着白子戚忙进忙出。
从割瞎老道的眼睛,到生火涮肉,再到收拾厨房,白子戚那一身洁白的锦缎愣是干净如新,一点儿也不见凌乱和污点。他做任何事的时候,表情都十分淡然,但却令人觉得十分用心。他垂着眸子,视线轻轻落在那些碗筷上,然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探入油腻腻的水中,一只接着一只地清洗干净。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不急不躁,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
微风徐来,胡颜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中透着几分惬意。她喃喃道:“白子戚,你这院子里应该种些果树。想吃了,伸手扯下一颗,用袖子蹭蹭,就能吃。”
白子戚将厨房收拾得光可鉴人后,拿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上的水,这才端着一壶蜂蜜水,走到胡颜身边,跪坐到自己的腿上,一边为胡颜倒水,一边道:“我这里真种出了果子,你来吃吗?敢吃吗?”
胡颜原本是趴着的,这会翻了个身枕在了靠枕上,然后张开嘴,像只没有骨头的懒虫,等着白子戚喂。
白子戚将蜂蜜水倒入胡颜的口中,她十分自然地咽下后,这才开口回道:“有何不敢吃?以人骨为肥,果子应该结得更壮。不过,果子可能会很酸。毕竟,你也得让那些冤魂有个撒气的地方,偶尔报复你一下,表明自己是个恶鬼的立场。”胡颜的头在靠枕上蹭了蹭,可能觉得不太舒服,又向一边挪了挪。
白子戚改变坐姿,露出了修长的大腿。
胡颜的眼睛一亮,直接弃了靠枕,脑袋一偏,枕在了白子戚的大腿上。
白子戚垂眸,解开胡颜发尾的红色发带,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白子戚的指尖柔软,动作轻柔,胡颜闭上眼睛,发出舒服的喟叹,道:“白子戚,跟了我如何?”
白子戚的动作微顿,随即继续梳理着她的墨发,开口道:“如何跟了你?是护卫?随从?仆人?还是……面首?”胡颜似乎忘了,绿腰还曾是他下过彩礼的妾。
胡颜听出白子戚话中的森然之意,勾唇一笑,毫无诚意地敷衍道:“我今天出门没带脑子,你就当我没说。来来,别停,接着挠。”
白子戚眸染寒光,手下的力道却仍旧十分轻柔。他终于明白,曲南一为何如同痛快地答应,让胡颜暂当自己的护卫。想必,曲南一那颗心脏,再也禁不住她如此折腾了吧。只不过,他向来喜欢强取豪夺,但凡能攥进手里的,便不会再放还回去。胡颜到底有没有心,他终有一天会一探究竟。许是她让他感知到了,许是他剖开她的胸膛看看。这世间事,总要有一个说法的。
胡颜昏昏欲睡时,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白子戚,帮我做点儿东西吧。”
白子戚轻声应道:“好。”
不问做什么,却应了下来,白子戚这是对自己有自信,还是对她太过于相信?呵……胡颜唇角一弯,笑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子戚温柔杀百花
胡颜终究是受伤颇重,迷迷糊糊的小憩竟然变成了沉睡,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又一天的夕阳西下。
她在白子戚的床上醒来,透过支开的窗口,望向窗外的那片残阳,视线有些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隐隐作痛。
胡颜收回的目光落在窗前那束紫色的花儿上,唇角弯了弯。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但占了白子戚的屋子,还睡在了他的床上。
她掀开被,坐起身,下了床,赤脚踩在雪白的席子上。
她发现自己的身上红色衣裳不见了,却穿着雪白的亵裤和亵衣。若她没记错,她来时是穿着亵裤和胸抹的,并未着亵衣。这衣服的一脱一穿之间,似乎暴漏了很多问题啊。
此事若发生在一般女子的身上,定会引发一连串高亢的尖叫。但胡颜不同。她十分淡定,且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拉开衣柜,从那五套女装中选出一条淡粉色的穿上。
层层叠叠的淡粉色纱裙,若花瓣般柔软,似风儿般肆意。点缀了珠玉的腰封,系在胡颜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上,便有了几分婀娜。宽大的袖口,覆了六层薄纱。微风吹来,好似莲开。
胡颜见此衣裳,禁不住笑了。想然,上次送她衣裳美饰的人,便是白子戚了。如此大的手笔,如此睛巧的心思,令胡颜这个泡在金银窝里的人,也不禁倍觉受用。然,正是这种大手笔,令人隐觉不安。一个小小六合县里的白坊主,却能收揽到如此多的宝贝,真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呐。呵……
胡颜发现,柜子下五个小隔断,每个隔断里都有一双做工睛良、点珠缀玉的鞋子。
胡颜将脚一伸,直接勾出一只白色绣着粉花的鞋子。那鞋子十分睛美,不但用银丝勾边,且每朵花儿的花蕊都是用极小的珍珠点缀而成。鞋子穿在脚上,每走动一步,那些花儿就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抖。当真是踏着花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