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你去找冀州文工团一个叫邵云祥的人,把这花让他替你养着,他最会养花了。”
蒋易安有点不情愿,“那盆花也值不了几个钱,这样跑一圈,也太麻烦了。现在家里事儿这么多,哪能顾得上一盆破花啊,叶子都掉光了有什么好养的……”
蒋夫人按住他的手,坚决道:“不行!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蒋易安不解的看着她,蒋夫人却是没有更多时间去劝慰儿子了,她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想着那盆蔷薇,直到现在大家都不会在意到一盆小小的花了,她才敢让蒋易安动手去转移。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蒋易安的额头,瞧着儿子脸上还留着打架后的青紫,更加坚定了转移走那盆蔷薇的决心,“易安,你把那盆蔷薇给邵云祥后,等养到明年夏天,花开的好了,你记得再拿回来啊。你要好好的养着这盆花,这是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知道吗?”
“可是……”
“你听我的,这盆花很重要,你将来一定会用到它。”蒋夫人看着蒋易安还不太成熟的脸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儿子毕竟还年轻,她不能将最后的一点力量全盘托付给他,这样容易意气用事的年轻人,很容易将这点力量耗尽。她已经没有能力再扶持蒋易安更往上走一步了,花盆里埋藏的东西,等到明年夏天,她儿子再长大一些,会更珍惜使用的吧。
蒋夫人反复叮嘱下,蒋易安再是不情愿,也只能点头答应了。蒋易安脸上的伤被蒋夫人碰到了,自己一边疼一边委屈,忍不住道:“妈,蒋东升越来越过分了!”
蒋夫人语气有些疲倦,道:“你别去招惹他,我们现在还动不了他,等以后再想法子吧。”
蒋易安心里不服,还想让蒋夫人帮他,“那我就白挨打了?您看我脸上的伤,还有这……这些就这么算了?!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
蒋夫人对蒋东升已经有些畏惧了,这不是她以前可以随意摆弄的小孩,想起蒋东升当初威胁她的话,她忍不住担心蒋易安在外面出事,蒋东升当初可是威胁要弄死她儿子的。蒋夫人听着蒋易安还要去找人再扳回一局,语气一下严厉了起来,呵斥道:“不许胡闹!你明天就回学校,老老实实上课,不许跟朱家那些人多往来,也不许出去找蒋东升,知道么!”
蒋易安道:“妈,不是您让我跟朱家那些人做朋友的吗?而且蒋东升那边有霍明他们,我要是不跟朱建康他们玩儿,怎么跟蒋东升比啊……”
蒋夫人脸上还有红疹,音郁起来更显得丑陋难看了,她一再咬死了让蒋易安不许招惹蒋东升,“现在不一样,还得等些时候!总之,你先把那盆蔷薇的事解决好,知道么!”
蒋易安脸色也太好,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答应了。他觉得蒋夫人回来以后就对他不是那么重视了,心事重重的,如今连他和蒋东升的事也不放在心上。蒋易安看着蒋夫人,又垂着眼睛看向她用手小心护着的小腹,眼睛里的光芒微微闪过。他已经挨了蒋宏一巴掌,如今听到蒋夫人这般的态度,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难道如今,他妈也要放弃他,选择另一个人扶持么?
蒋易安再是怀疑,到底还是先去处理了那盆蔷薇花。
邵云祥是冀州小文工团的一个文艺干事,家境贫寒,无父无母。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蒋易安自然是不乐意跑一趟去给他送花,便打电话让他来取。
邵云祥很快就来了,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高高瘦瘦的,略白的皮肤衬得一双浓眉更加显眼,只是他习惯性的皱着眉头,带着一脸的丧气样,看着并不讨喜。他接过蒋易安递过来的那盆蔷薇时,开口轻声道谢。
蒋易安听见他的声音,微微挑眉,他记得这个叫邵云祥的人了。当初去冀州找蒋夫人的时候,多半时间蒋夫人总是不在,常常去一个三楼的排练室练习跳舞。而这个名叫邵云祥的男人,则是负责民乐伴奏,有时候还会写一些小的剧本,让大家一起排练演出。蒋易安记得文工团里的人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好像还不错,偶尔还听说有几首诗会发表一下,可谓多才多艺。
蒋易安见过他几次,都是这个人拿了剧本在跟自己母亲讨论,有次还见到他带了药给母亲吃,大约是在冀州交到的朋友吧。蒋易安跟邵云祥差不了几岁,也没往深处去想,所以在邵云祥颤抖着声音多问了几句关于蒋夫人的事之后,也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我妈身体不太好,接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不过也算是喜事,你不用担心。对了,这花你先养着,我妈说明年开花了再给送回来,就这样,我先走了。”
邵云祥捧着那盆蔷薇站在那半天没动,他身上的衣服单薄,跟花盆里仅了干枯枝子的蔷薇一起在寒风里微微发抖。他回想着蒋易安刚才说的每一个字,想着蒋夫人那“也算喜事”的病,想着蒋夫人说明年夏天还想看到蔷薇花开……他伸手轻轻抚摸了那枯黄的花枝,声音里满是苦涩,喃喃念了蒋夫人的名字。
蒋东升一直让人盯着小楼里的一举一动,这个突然出现的冀州男人自然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