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似的旋转出现。正是那月和仙翁。
“拜见王母,张仙女。”
张巧嘴倒也不客气,替王母道:“此处是人间,就不必多礼了。”
“是。”
王母道:“老岳,我交给你办的事,你可办妥了?”
老岳点头道:“夫人,老叟自去打听了一圈。这董永也是个可怜人,先是没了娘、又没了爹,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这些我都知道,你跟我说这没用的干嘛?”王母白了那仙翁一眼。
老岳讪讪笑笑,连连赔不是,“但是我辗转了一圈,总算打听到了,这董永原还有一位亲姨母,乃是其母亲的亲姐姐。早年嫁去了一山之隔的邻县。董永娘还在的时候,尚且逢年过节有所往来。董母过世后,就不大来往了。再加上为了给董母看病,董家欠了一屁股债,穷时哪有亲戚?”
“那你打算怎么把人引来?”
张巧嘴听得一头雾水,母后这是要做什么?是给董永寻亲不成?
“可巧那董家姨母住的村子,前阵子泥石流冲了不少住户的田。那姨母一家的泥土房也被冲了,还好人当时都已按照村长的指使上了山上的观音庙,才躲过一劫。这不,不少人都四处投亲来了。我打算扮个算命先生,挡在路上,指点一二,让那一家子往董永这边来。”
王母点点头,“嗯,事情办得不错。”
老岳受到称赞笑盈盈地点点头。
“好了,暂时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走了。”自始至终王母就没有给眼前这个“老头”一点好脸色看。
“啊?”老岳面露委屈。可真是卸磨杀驴啊!
张巧嘴忍俊不禁,拍了老岳的肩膀一下道:“行了,母后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要不要我母后罚你在六畜界一游?让你也投生个天蓬元帅?”
老岳忙道:“不要不要了,您高抬贵手。老岳这就去做事。”说着旋转成一个陀螺化作白烟消失了。
张巧嘴笑道:“娘,这月和仙翁什么时候这么好使唤了?”
王母无奈地摇摇头。
自从住了这砖瓦房,董永是欣喜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了砖瓦房,就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天屋顶漏雨了,不用担心自己的书和纸被雨水毁了。有了个小院子,娘子又在院子里养了一些基鸭,种了些萝卜、菜什么的,屋子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能娶到这么一个温柔体贴、貌美又能干的娘子,真是他董永上辈子、不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当初真是自己有眼光,那大姨姐张巧嘴,虽是娘子的姐姐,那哪儿能跟娘子比呢?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又厉害又恋慕荣华富贵。每次来都是一身的珠光宝气,涂脂抹粉,哪有娘子看起来素净?正所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姨姐那样的娘子若是娶回家,他可招架不住。
“娘子。”想到这里,正在院中读书的董永十分动情地唤了一声正在喂基的七女。
七女本也正回头来,含情脉脉地与董永对望。忽然想起那天王母对自己说的话,不由蹙了蹙眉。
董永忙问:“娘子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七女直起腰,对董永嗔怪道:“你呀你,就知道读呆子。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光瞧着我累,倒是过来……搭把手啊。”话没说到一半,七女就红了脸。
董永先是一愣,脑海里回想起爹娘都在世的日子,那时候自己读书,爹在地里干活,娘做饭喂猪打扫屋子,好像从来没有让爹帮过忙。娘不论多累,哪怕挨了爹的训斥,也都把锅里稠的粥盛给爹和他,自己喝照见人影的汤。所以自己理所当然也认为这些自己身为男人都不用做。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望了望小娘子娇美如花的脸,还有青葱般的纤纤十指,顿时恍然大悟,可娘子不一样啊!娘是农户出身,娘子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给自己已经够苦的了,怎能还要让她干粗活?更何况岳母娘可是出了这么多银子置办的瓦房,也许那就是人家家的规矩,自己多少也顾及一些吧。
“好,娘子,是相公错了。相公思虑不周,你看我就是笨,非得娘子提点才知道。娘子,我这就帮你一起喂基。”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唉,不用。”七女的心里像是一股甜水直淌向心田,“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坐着读书吧,争取早日考取个功名。”
“我董永后日的这次童试一定中秀才,来年秋闱再中举人。将来考得状元,也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来!”
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七女觉着自己下凡、找了这么一个真心人,真是太正确的决定了!哪是天庭那等冷清之地所能比?
王母站在窗前,望着和和美美的小两口,叹了口气,再看看吧。倘若能通过考验,那也不枉此行,证明了一番人间自有真情在,而不是“处处皆是陈世美。”
待到童试发榜,果然董永轻轻松松就中了秀才。这一来,可把七女给高兴坏了,直说要坐一桌子好菜请姐姐、姐夫一道过来高兴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