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在停停开开的状态下,十八路公交车终于走到了盘山道底下。汪畔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盘山道两边都是葱葱茏茏的树木,也不知道是不是树木太多的原因,汪畔总觉得公交车到了这边后,这边的环境就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雾,缭缭绕绕的,直接就把两边的树林弄成了一个虚幻的“人间仙境”。
因为雾气的原因,汪畔并不能看清树林里面的景象,只能时不时听到一些咿唔呢喃的声响,这些声响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像风卷起树枝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暧昧不清。
十八路公交就在汪畔的沉默中驶上了盘山道,盘山道里都是弯弯绕绕的路,也许往前驶了一段笔直的路,后面就会出现三四个弯道。这样转转绕绕的路,光是坐在车nei的人都有种随时会被冲劲甩到玻璃上的错觉。
而且盘山道的路很狭窄,大约只够两辆车平着驶过去。在转弯的时候,这种狭窄尤为凸显,如果两辆车中的其中一辆来了个巨大的漂移,势必会撞上另外一辆汽车。盘山道边缘处虽然围了围栏,但是从汪畔的角度来看,这些围栏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并不能发挥多大的用处。
在公交车转得人都要头晕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盘山道中间的位置。这个地方也有个站牌,在快要到这个站牌的时候,林西楚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后门的栏杆处按响了下车的警铃。
警铃是没有声音的,但是汪畔就是知道,十八路公交车会在前面的站牌停下来。也的确如汪畔所料的一样,公交车真的徐徐停在了盘山道的站牌前。汪畔什么也没问,直接便跟着林西楚下了车,然后睁着眼看着公交车轰轰的一声,继续朝着前面的弯道驶去。
就在十八路公交车快要转弯的时候,一辆从前头驶下来的大巴突然出现在了汪畔的视线中,汪畔的心脏猛地疯狂跳动了起来,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十八路公交和那辆颜色鲜艳的大巴撞在了一块,十八路公交车在弯道那边急速地打着转,周围全是滋滋的声响,刺耳无比。在这种乱糟糟的声音下,打着转的十八路公交车一下子撞到了边缘的围栏,然后在汪畔猛地瞪大的瞳孔中,整架公交倾斜地往海拔几百米的地下摔了下去。
那辆撞人的大巴也不能幸免,在公交车掉出盘山道后,它也跟着滑行到了围栏外,一半贴着盘山道,一半已经置空到了围栏外面。
汪畔似乎能听到各种的尖叫声在耳边炸起,有好多人仿佛在她身边嘶喊着、哭闹着,凄厉的哭声骤然拔高的一刻,汪畔只能睁大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置空了一半在空气中的大巴突然发出巨大的一声轰隆声,车头瞬间燃起大火,在火星的飞扬下,整架大巴轰隆一声,发出巨大的滋啦声,接着就和之前掉到崖底的十八路公交一个命运,跟着也掉到了悬崖下。
一切都发生得非常的突然,当火星完全消失后,汪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时,弯道那里的围栏还是好好的,没有火星,没有汽车的残渣,仿佛刚才她真真切切看到的一幕幕的画面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嘶……”
汪畔一眨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双眼刺痛得厉害,泪水无意识地一直涌出来,手一抹就湿了一大块。眼睛里好像被刺了上百根针一样,疼得人连说话的睛力都没了。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微微能睁开眼的时候,汪畔的眼前就递过来了一张纸巾。汪畔谢过后就把纸巾接了过来,抹掉眼睛的泪水,又试着眨了两下眼睛,等视线从模糊的状态恢复成清晰时,汪畔忍不住侧头看向了林西楚,“刚刚……那是什么?”
林西楚淡淡道,“共情了而已。”
“共情?”汪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疑惑地道。
林西楚敛眸看着她道,“你没发现你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汪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一瞬的沉默,“我听我爷爷说过,我有一双音阳眼。”
顿了顿,汪畔皱着眉道,“我小时候的确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和正常人一样了,现在怎么会……”
林西楚道,“只是重新被打开了而已。”
“重新被打开了?”
“嗯。”林西楚伸手按压在汪畔的眼角悠悠道,“你天生音阳眼,所以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这样的人通常命理都很单薄,很容易被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可能因为这样的原因,你的眼睛似乎曾经被人封起过。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你的眼睛和正常人一样的缘故。”
汪畔喃喃自语道:“被人封起过?”
林西楚:“通常要封音阳眼,都是用黑狗血泼头和抹眼睛。你可以仔细想想,你小时候有没有被谁用黑狗血泼过。”
黑狗血,黑狗血……
汪畔嘴里呢喃着这三个字,同时在大脑中努力地寻找着记忆。想了好一会,汪畔才在大脑深处挖掘出了点什么。
她记得,她的双眼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是在她十岁的时候,也是在那一年,汪畔最后的亲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