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谱上是实打实的堂兄弟关系,按理说无论如何,青年都得客套地叫他一声锐堂兄,但谁让对方一朝改运当了天子,就算心有不满,凌锐也只能默不作声地暗自吞下。
青年姿态慵懒,嗓音里还带着一丝遮掩不掉的沙哑,也许在外人眼里,这些小细节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在早经人事的凌锐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那两人相携离开猎场后做了什么,单是凭对方无意间流露出的风情,凌锐就能想象到那场面该是何等的香|艳。
“陛下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屈居人下吗?”掩去眼中那些纷乱的思绪,凌锐抬起头,对着眼前的青年开门见山道,“皇权拱手相送,现在陛下是要将自己的人也一并送到那狼子野心的贼人手中吗?”
像是被人戳中了最致命的死xué,原本斜倚在座位上的青年猛地直起身,一双灵动有神的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怎么知道?”。
“陛下是臣的血亲,臣自然会比其他人更留意陛下的情况,”巧妙地隐去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凌锐满脸真挚地开口,“臣说这些并非是故意戳陛下的痛脚,只是身为凌家子孙,有些事情若认了,怕是就再也无颜去面对底下的列祖列宗。”
“你懂什么,”仿佛被凌锐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辞所激,青年深吸一口气,然后不想看到对方似的合上了眼,“你懂什么。”
没有感同身受地经历这一切,又有谁有资格来指责原主和林果所做出的一切选择。
“臣是不懂,但臣却可以给陛下一个除此之外的选择,”明智地没有和青年多做争辩,凌锐压低声音,终是吐字清晰地说出了此行的来意,“皇室衰微,臣等这些与陛下同族的宗亲都很心痛,凌锐不才,手下却多多少少有些能动用的势力。”
“若陛下点头,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万死而不辞。”
双膝跪地,凌锐只留给林果一个看不到对方表情的后脑勺,凌锐的音量虽小却极富感染力,若是换了真正的原主在场,怕是早就天真地将一腔信任错付。
“如今赵崇权势滔天,你又何来底气敢说与他对抗,”自嘲地笑了一声,身着龙袍的青年劝诫般地挥了挥手,“下去吧,为了自己的小命,此话还是莫要再提。”
“陛下何时成了这般胆小怕事之人?”激动地起身,凌锐不顾礼节地大步上前,端的是一副忧国忧民的良臣模样,“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就算陛下姿容出世,又能保住这凌家的江山到几时?”
没想到主角攻敢这么大胆地触犯天威,深觉自己应该配合对方给出点反应的林果佯装愤怒地一拍桌:“凌锐!你的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若能就此点醒陛下,凌锐甘愿不要这个脑袋。”
像是被这毫不退却又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打散了身体内所有的怒气,青年按了按桌子,终究还是无力地跌坐回了椅子。
“说吧,你想要朕怎么做。”
眼见对方的反应和自己预料中的走向一模一样,凌锐扯了扯嘴角,差点就要压抑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喜悦。
“赵崇势大,怕是还要委屈陛下在他身边委曲求全,”确定没有属于赵崇的眼线在身边,凌锐尽量用最温柔的声线劝慰对方,“臣会找机会和陛下联系,只要陛下能传递出一点与赵崇有关的信息,臣等这边都会多上一份胜算。”
见青年眉宇间似还有犹豫,凌锐不得不再次搬出了自己和对方那并不浓厚的血缘联系:“臣与陛下同枝连气,断断不会同那外人一样以下犯上。”
“……朕知道了,”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青年疲惫至极地摇了摇头,“你下去吧,若有进展,朕一定会想办法和你联系。”
“臣遵命。”明白不能一口气将对方bi得太狠,凌锐也没有画蛇添足地再说其他,行礼告退,凌锐真真做足了一副与赵崇截然相反的恭敬模样。
大丈夫能屈能伸,待事成那天,谁跪谁坐都还未可知。
不过若真的到了那天,他怕是也舍不得让对方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如此尤物,合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