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命令道,“启程。”
马车行驶起来,十九被青山扶着坐回步辇,心中有无限愉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脸埋在披风中笑了起来。
她以为山重水复,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
阎温坐在马车中端端正正,脊背笔直,双手平放在双膝之上,眼睛目视前方。
一直到马车拐出了暗巷,上了正街之后,他才骤然放松下来,想要伸手去开窗,想起十九那一句叮嘱,伸到半路的手缩了回来。
阎温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就这么信了小傀儡的话,她身上还有重重疑点未曾解开,而自己……竟对她心软至此。
她的身后是否有人,她的消息是从何得来,阎温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阎温善于剖析自己,但他连自己都想不通,小傀儡确实两次助他脱险,可他曾经也不是没有在心腹手里栽过跟头,这一次为何理智上明白不该相信,却偏偏想要去相信。
阎温并非愚昧之人,即便他未曾遭遇过男女情.事,但真的沉下心思来,也并非想不透彻。
马车在寂寥的街道上缓缓行驶,阎温终于神色复杂的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后飞快的弹开,皱眉将自己思绪强行引到别处。
阎温并不是想不通,他只是不肯去想。
阎温不肯去想,十九却是从定崇门到凤栖宫的这一路上,将两人百年之后的事情都已经想了个透彻。
一边想一边笑,迎风张嘴咳个不停。
青山瞧着十九想要劝两句,但他从身后看到十九穿了厚厚披风,仍旧过于纤瘦的身影,想到她这些日子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总算博得了阎温的动容,并没有开口劝解,由着她欢欣喜悦到忘形。
大喜大悲都易伤身,尤其是十九昏睡三天,到如今即便再年轻,身体也是强弩之末。
回到凤栖宫中,笑盈盈的捧着青山奉上的米粥,喝空了碗之后,嘴里嚷嚷着还要盛,可青山转个头的功夫,她就倒在了凤床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十九岁睡的分外香甜,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
从定崇门回来之后,便一直昏睡,晚膳的时候青山叫醒十九,为她呈上了丰盛的药膳。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十九简单洗漱过后坐在桌案边上,询问青山,“大人可回来了?”
青山躬身回答,“回陛下,还未曾。”
十九有些担忧的顿住动作,青山忙劝慰道,“陛下安心,午间的时候单怀回了一趟nei侍监,据说是为大人取东西。”
十九想到梦中场景,仍旧无法安心。
青山又道,“大人从未在宫外留宿过,宫门下钥之前必会回来,现在距离酉时还有两刻,陛下先垫一垫肚子,大人应当即刻便回了。”
十九这才提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只不过她这一顿饭整整吃了半个时辰,还是未见阎温回宫。
喝过了汤药之后,十九有些焦急的坐在桌案边等着。
青山劝慰她去凤床上躺着,十九也确实体力不支,本来想在凤床上靠一会儿,但是这一靠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十九又做了梦,梦中她真的是一个女皇,而阎温是她的皇夫,两人举案齐眉,儿女绕膝,白首偕老。
十九是笑着醒来的,但醒来之后已然是天光大亮。
她忙从凤床上惊坐起,在里间招呼青山,可是连叫了好几声,青山却没有回应。
十九是常年在梦中预知危机的原因,对于危险的环境也尤为敏感。
她从凤床上坐起来,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看了看,从手背上起了一层小疙瘩,想到昨夜她昏睡之前阎温未回宫,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也顾不上穿鞋,要下地便朝着外间走。
然而她才从病床上站起来,外间便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陛下可是醒了,那老臣便在此恭候。”
十九脚步一顿,后颈汗毛根根竖立,这人的声音乍一听陌生,但回想一下,十九便在心中对上了号。
是丞相那老狗!这声音她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宫宴欢闹之时,丞相曾与她搭话,十九佯装听不清楚,他曾凑到十九的耳边说过几句。
丞相为何会在宫中?!
他又如何在未经传召的情况下擅入凤栖宫?!
阎温……阎温!
十九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阎温若在,丞相这老狗是无论如何不敢擅入凤栖宫的!
难不成他还在宫外未曾回来?
十九无论如何也不敢朝着坏的方向去想,可如今摆在面前的一切,都在缓慢的滑向漆黑的深渊——
十九咬了咬舌尖,强撑着身体扶住了床边的凤雕,稳了稳心神,这才虚弱道,“你是谁……青山在哪里?我身边伺候的宫女呢?”
外间的声音顿了顿,也不知到底还是避讳着她女皇的身份,还是真的对她存有恭敬。
“陛下稍后,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