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车裂,腰斩,砍头……”
十九才止住一会儿的眼泪又开始簌簌而下,面上的恐惧之色绝无虚假,眼见着阎温愧色更浓,直接扑进他怀中,瑟瑟发抖道,“大人莫要打杀我,我以后听话便是了……呜呜呜……”
阎温是最不喜揪揪抱抱扯扯拉拉的这些小动作的,不过十九现如今这样子是让他给吓得,他不喜也得忍着。
阎温伸手胡乱的划拉着十九的后背,感受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人儿,想她吓得实在是不轻。
可阎温就不明白,真的被他吓到了不应该躲着他吗?怎么还一个劲儿的朝着他的怀里扑?
十九揪着阎温心中的一点愧疚,将人抱了个心满意足,她到底还是虚弱,几天没吃进东西,这好容易醒了,青山很快命人送来了,煮得稀烂的米粥和参汤,端着站在外间,人未出声,米香味儿先飘进来了。
青山开口,“陛下,大人……”
十九也确实饿了,前心贴着后背,饿的胃都发疼,一闻见米香,更是口水泛滥,但她没等开口,阎温却先道,“端进来吧。”
青山端着参汤和米粥进来,十九本来是打算自己喝,但她看了看身边阎温,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伸手扶了一下额头,眼见着就要朝着床头凤雕上磕。
阎温连忙扶住十九的肩膀,将她推着靠在床边上。
十九哪怕被阎温给推开了,也一直勾勾缠缠的,手指又借机揪住了阎温的袖口。
阎温起身要给青山让位置,让青山伺候她进食,十九却是揪着阎温不松开,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始终带着水雾,又红又肿,配上被噩梦折腾的有些萎靡的睛神,属实看着凄惨了点,倒真的勾起了阎温的怜惜之心。
但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因为他想起先前十九在他病的时候伺候他,想方设法的给他弄合胃口的东西,让他心中忍不住动容。
青山端着托盘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迅速的伺候着十九简单洗漱。
阎温坐在床边没动,等到婢女伺候着十九洗漱完,阎温朝着青山伸出了手。
青山则是愣在原地,张大了嘴。
阎温微微拧起了眉,青山这才连忙将参汤和米粥都放在床边的小案上,然后捧起米粥递到阎温的里,心惊的提醒,“大人仔细着,粥碗有一些烫。”
阎温嗓子里面嗯了一声,接过了粥碗,垂头皱着眉,用勺子搅和了一会儿,这才转头看向十九。
十九依靠着床边,眼睛半睁摇摇晃晃,整个人像是一不留神就要咽气了,她虽然也确实虚弱,只是没虚弱到她现在表现的这种程度。
阎温终于舀起了一勺,递到十九的嘴边,十九才刚刚止住一会儿的眼泪,又抑制不住的要朝着外面涌。
太不容易了,要阎温来伺候她,在从前十九连想都不敢想。
她微张开嘴,将勺子含进去,尽管米粥还有一些烫,但十九却一声都没吭,吸溜进了嘴里,明明是毫无滋味的白粥,她却吃出了甜味。
青山神色复杂的退出里间。
这几日阎温除了奏折在凤栖宫中处理之外,夜里得空也会过来。
青山在十九被送回来那天,就打听了那日在nei院中的事儿,知道阎温一时盛怒将人捂昏了。
但是阎温杀过的人怕是他自己都记不清,将人捂昏若真有愧意,左不过是病好了,送一些什么东西安抚也就是了,像这样陪着熬的……哪里还像是对待傀儡?
青山不是没有朝歪了想,两人搂搂抱抱他也并不是第一次瞧见。
但是他想不通。
阎温固然皮相生的还算好,但到底是个阉人。入宫前,青山便知,十九愿入宫为傀儡,唯一要求便是如意郎君须得自己做主。
阎温既然已经答应,那么这当今天下,无论这小傀儡想要谁,谁便是她的如意郎君。
只要她不蠢到企图揽权,老老实实的做傀儡,阎温并不会亏待她,她也根本无需以身媚宦,再说阎温根本也不好那口。
先前十九朝着阎温示好,青山还觉得她是机灵,可是十九日日朝着nei侍监跑,整日围着阎温纠缠,这已经过了示好的界限,动了什么念头,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按理说阎温这个人,哪里是能够容人纠缠的。
可青山瞧着十九一日复一日的去,虽然有时候会被拒之门外,可大多时候还是真的进去了,并且前些日子还向他显摆,说是以后nei侍监可以随意出入。
nei院不同寻常,许她随意出入,便是阎温已经将她划在了自己人的界限之nei。
可最让青山不解的是,十九的心思连他都看出了,阎温玲珑心肝,难道会看不出小傀儡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难不成是刻意纵容?
但这样说也说不通。
阎温是什么人?他在朝中党羽虬结拥趸无数,当今天下无人能与之抗衡,挟天子以令诸侯,以阉人之身,行帝王之事,他想拿捏一个傀儡,还用得着牺牲自己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