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脑子都转不灵巧了,但自己喝了药,见小傀儡一脸欣慰的表情,还是有些羞耻感。
可是没办法,阎温长得这么大,各种苦都吃过,什么样的阿谀奉承都见过,就是没人哄着他。
也没有人敢哄他,其实阎温并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他并没有说过不喜欢,只是甜的东西,就像舒适的环境,就像信赖的人一样,引人沉溺。
但让人沉溺的东西,总是包含着危险,阎温曾经在最信任之人的身上栽过跟头,也被贴身带着nei侍捅过刀子。
更是在膳食中,多吃了两口的点心上,险些被毒瞎了一双眼。
因此他不敢再对什么东西表现出热情,不敢再对人表现出信任,也不敢享受人的周到伺候,他在无意识的自苦,并且以自苦,来令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时间久了,没人能琢磨出他的喜好,没人敢尝试着朝他身边凑,更没人敢用任何形式哄他。
像十九这样,恨不得自己把脑袋拧下来,送给阎温也要朝他身边凑的人,阎温从未遇见过。
任何人试图接触他都是有目的的,小傀儡究竟是什么目的?
世人一生所求不过财权色三个字,这小傀儡不爱钱财,不妄想万权势,阎温以为她追求的无非如意郎君而已。
可萧云霆那样的风流才子,她宁愿深更半夜填池塘都不要,后院水牢里的那个奴隶……那根本就是小傀儡的一个借口。
若是她连色都不爱,凑到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早有了心仪之人,而这人并不是轻易能够得到手的,所以才如此奉承他,想要通过他来得到?
如果是这样,这倒不失为一个拿捏小傀儡的好方法,且阎温并不是自负,当今天下,除了丞相那老狗之外,小傀儡无论是想要何人,他都能令人洗漱干净捆了,送上凤床。
阎温好容易思路对了一回,但是绕了九曲十八弯,怎么也想不到十九接近他,只是为了想要接近他而已。
也死活猜想不到,十九如此大好年华,肖想的人,不是鲜衣怒马风流少年,而是一个音鸷狠毒的老太监,日夜入梦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这天下最最难得到的阎王。
一颗蜜饯吃完,满嘴都是甜甜余味。
又一颗蜜饯递到唇边,阎温垂下眼,张嘴吃了,难得放纵一回,他确实有些意犹未尽。
只不过这蜜饯滑进嘴里,他用舌尖一卷,整个人愣了一下。
刺的他口水瞬间爆发的酸,在舌尖蔓延开来,酸的阎温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噗噗噗噗……”
十九没憋住,笑出声,起身就要跑。
她方才见阎温出神,靠在枕头上,嘴里吃着蜜饯,神情像饕足的老猫,没忍住起了坏心眼儿。
她看到蜜饯盘中有酸杏,这东西她第一次吃的时候,放到嘴里就吐出来了,实在是酸的不像个杏。
据说是前朝后妃,有人成孕了之后,专门喜欢吃这个。
十九不知道喜全怎么把这玩意给拿来,使坏递到阎温的嘴边,本以为阎温不会再张口,没想到阎温还真吃了——
十九自然没能跑得了,她被阎温给揪住了腰封,接着脑袋后背上,就连着挨了好几下软枕。
阎温并不像她,吃到嘴里的东西觉得不好吃还会吐出来。
阎温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他曾为最低剑的人,爬上高位,亲手将自己全身筋骨折断又重新拼接,将骨子里面的那一些恶习生生剃掉。
所以十九总觉得阎温举手投足,坐卧行立,比那些世家公子看上去还要风度卓然。
因此阎温即便是酸的眼眶都蓄上了水雾,也还是硬将嘴里的酸杏囫囵个儿咽了。
但是被小傀儡戏耍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进去。
阎温揪着十九的腰封,手里拿着软枕,一连朝十九后背抽了好几下。
“大人饶命……”十九抱着脑袋,嘎嘎嘎笑的像个大鹅,虽然嘴里求着饶,但笑声实在太招人恨。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十九说的极没诚意,说完之后又接着一串如同老旧的木门,碾过门框的声音。
阎温气得脸色通红,他倒是真的将软枕放下。
十九感觉到阎温不再用软枕打她,笑着回头看向阎温,就见阎温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了一把匕首,虽然未出鞘,但眼见的阎温就要用这玩意儿砸她。
十九立刻惊的挣开阎温,却并没有跑,而是跪在床边上,双手架住阎温抓着匕首的手。
“大人,大人这可使不得!”
十九勉强板住脸,忍住笑意,晃了晃阎温的手腕,“大人莫不是想要捅死我吧……”
十九凑近阎温一些,抓着阎温的手,大着胆子将头枕在阎温的腿上,用额头蹭了蹭。
轻声开口道,“大人息怒,我还不想死……”
我还想跟你白头偕老,岁岁年年常相见(注)。
阎温让十九蹭了一下,蹭的背上霎时就起了一层小疙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