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法子,自然是出自阎王的手笔。
御史之子在皇城中的公子中颇有名头,为人骄矜的很,不彻底磋磨老实,容易惹出麻烦。
阎温生怕他那小傀儡降不住人家,帮着人把性子都磋磨好了,这个矜贵的公子挨过了生不如死的半个多月,没有寻死觅活,没想到惹他不痛快的,反倒是傀儡本人。
进入凤栖宫之后,阎温先是走到凤床边,看了一眼,还卷在被子里缩的连头发丝儿都看不到的萧云霆,显然这人送过来之后,连看都没人来看一眼。
阎温顺着后殿出了后门,走到了假山的附近,夜风吹得烛台摇曳不止,映照在倔强的身影上,让他今夜的疲累都化为怒火,腾的一声烧了起来。
十九听到了声音,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她知道青山肯定会去找阎温,她并没有把握阎温这个时间还会来。
但是人真的来了,十九又确实害怕,万一真的将人惹得火了,阎王的手段她可是亲眼见过,能叫铁铮铮的汉子爬在地上,叫他亲爷爷活祖宗。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妥协,就算有苦得吃,也得硬抗。
她若是稀里糊涂的跟凤床上的人办了事儿,哄了阎温一时高兴,她在阎温那里就一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按照阎王那个性子,她沾染了别人,就算日后当着阎王的面,把胸膛剖开,亲手捧出心给他,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了。
十九还在倔强的挖着,假山底下已经挖了不小的坑,她背对着阎温,站在坑边上,一下一下的,朝着鱼塘里撅着。
阎温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十九连头都没回,他心中的火气越烧越烈,声音出口,掺了冰碴一样,“夜深了,陛下为何还不就寝。”
十九动作顿了一下,心道要遭要遭,这声音听起来,和上次杖毙一个偷窃贩卖宫中财务的宫女一模一样。
但是想到凤床上的那个人,十九又弯下腰,继续朝着鱼塘里填土。
说起来她努力了大半夜,还真的将鱼塘的一个角给填高了不少,只不过被冲掉的更多。
见十九继续填土,直接将他视为无物,阎温无声攥紧拳头。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
他不喜欢任何麻烦的人事物,最近这小傀儡给他找的麻烦实在太多,阎温已经彻底不耐烦。
他伸手抓住十九的手腕,手上在她的脉门处用力一掐,十九吃痛,一松手小铲子掉在地上。
青山见状,立刻弯腰将小铲子拿起来,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小太监拿着铲子,跑的被狗撵一样,转眼就没了踪影。
阎温冷哼一声,甩开十九的手,转身要走,但才走两步,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一看,十九蹲在地上,正在用手刨土。
阎温感觉自己两个眼睛都在冒火,转回身,怒喝出声:“窦蔻!”
直接上前两步,拉起她的手,朝着屋里面拽。
说起来窦蔻这个名字,还是阎温给十九取的。
十九没有名字,她就叫十九,她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当今皇帝,她是皇帝的十九皇女。
十九一直长到十六岁,都觉得母亲是在说疯话,直到宫变之后,皇子皇女一夕之间死绝了。
她这个无人问津的野种,突然间变为权臣竞相争夺的十九皇女。
而她选择作为大太监阎温的傀儡,阎温给她锦衣玉食,给她一应帝王该有的一切,除了不给她实权之外,甚至还给她取了名字,窦蔻。
多好听。
十九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窦蔻谐音豆蔻,她就当阎温是在夸她青春貌美。
阎温将十九拉了一个趔趄,十九索性直接摔在地上,让他拉也拉不动。
阎温拉不动她,回头看了她一眼,甩开了十九的手,转身就走。
十九有一点想要抱他,但是他那一眼,看的十九有点浑身发麻。
十九进宫这么久,阎温还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可能有罪要遭。
十九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青山扶着十九起来,十九抽了一下鼻子,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片刻后扭头转回假山边上,打算把烛台拿回来。
而阎温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路过寝殿的时候,只觉得手中湿黏,借着明亮的灯光低头一看,手上满是污泥。
他额角青筋直跳,但随即视线顿在污泥之中的暗红之上。
两个小太监已经提着灯笼疾步走到了门口,生怕跟不上阎温的脚步,要被处置。
可走了一段,两个人一回头,发现阎温不知何时,折返了回去。
十九才走到假山跟前,正要伸手去拿烛台,青山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默默朝旁边退了两步。
阎温折返回来,结果一见十九又朝着假山那边去,以为她还要徒手挖土,顿时气得理智全无。
而十九还没等抓到烛台,突然整个人悬空,被横抱了起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