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个外,再有是刚从大同回来给过她一千两银子的赏赐,以及前不久的一万两。
好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买地,那一万两的银票仍在。
想要还回去的就只有一千二百两银子和杨家的祖屋。
祖屋占地不大,可地角好,至少值八千两银子。
八千两加个一千二,再加上一万两银票,总共还给他两万两好了。
多出的就当作感激他这两年的照拂。
杨萱有银子。
醉墨斋从正月开印开始卖纸笺,到现在正好五个月,每天卖一百张,除去成本之外,净赚一万五千两。
原本有七成是圣上的,可圣上既然开口赏给她,她就先借用一阵子。
反正账目记得清楚,几时圣上反悔了,她会一文不少地还回去。
杨萱提笔往纸上写,而泪水不受控制般扑簌簌往下掉,眼泪晕花了墨迹,也模糊了她的眼。
朦朦胧胧里,仿佛看到萧砺弯着唇角对她说,“往后我的事情都让萱萱管着,我穿什么衣吃什么饭,还有每月领了俸禄都给萱萱管。”
又好像是寒冬腊月的清晨,萧砺顶着冷风回来,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我买了糖饼,还热着,萱萱趁热吃。”
还是寂静的夜晚,两人对着同一支蜡烛,她做针线,萧砺拿着刻刀吭哧吭哧刻木头,刻一会儿抬起头朝她笑……
他整天“萱萱”“萱萱”不断口,又时不时地说“我的萱萱”。
可为什么有了恩人“静妹妹”,就不顾他的萱萱了呢?
杨萱泣不成声,哭过一阵儿,掏帕子擦擦泪,将桌上纸团了,另外铺一张,用镇纸压着,写一行,擦一把泪,终于把账目罗列清楚。
待得墨干,将纸对折再对折,仔细地放进荷包里。
再坐会儿,感觉日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晒了,杨萱重新梳过头发,整了整衣衫,叫上蕙心往椿树胡同走。
走到门口,正见李山出来。
李山摇着头问:“大半天你上哪儿去了?”
杨萱笑道:“到榆树胡同,把阿桂他们读书的地方收拾出来。”
李山朝院子里努努嘴,“萧兄弟也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两人,真是不可理喻……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心里肯定有数,早点搬出去也好。”
杨萱本也不打算跟李山多少什么,只嘱咐他别忘记明天直接去榆树胡同。
待李山离开,杨萱问邵南,“家里有什么事儿发生?”
邵南低声道:“那位腿脚不好的方婶子在院子里走,大黄凑上去,被方姑娘踢了一脚,阿桂少爷跟她理论,她骂少爷是吃白饭的……阿桂跟大勇想动手,李先生给拦住了。”
杨萱咬咬唇。
难怪大黄今儿没出来,按往常只要家里人进门,它早蹿出来了。
杨萱绕过影壁,瞧见杨桂跟薛大勇腰杆挺得直直的,正在习字,大黄可怜兮兮地躺在他们脚前,骨碌碌的大眼睛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见到杨萱,大黄没睛打采地呜了声,完全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图。
杨萱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大黄这才打起睛神,摇了摇尾巴。
杨萱看它身体四肢都没有伤处,猜想大黄许是心灵受到伤害了,抿唇一笑,又轻轻拍了拍它。
杨桂跟薛大勇直到写完手中一整张纸,才转过头喊“姐”。
杨萱笑着打趣他们:“今儿怎么知道用功了?”
薛大勇慢条斯理地回答:“先生说,考中进士当了官就能惩治刁民。”
“不让她们欺负大黄和孩子。” 杨桂紧跟着补充。
杨萱哑然失笑,只道:“科考举仕得用功,不能今天想起来写两页大字,明天想不起来就不写,每天都要坚持用功。”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能坚持。”
杨萱拍下杨桂肩头,“你们俩把衣服还有书本笔墨都收拾好,一会儿搬到咱们家里去,不住这了。”
杨桂高兴地问:“是咱们自己的家吗?”
杨萱重重点点头,指挥着俩人把衣物放进箱笼,把书本用麻绳捆成一摞,然后把两人被子叠整齐,用床单卷好打上结。
没多大工夫,松枝和春桃带着四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进来。
趁他们搬东厢房的时候,春桃跟蕙心飞快地将西厢房收拾利落。
不单是衣裳被褥,连同屋里的床跟衣柜都要搬过去。
一趟没搬完,让马车跟牛车又跑了第二趟。
因见第二趟东西不多,杨萱便让松枝把厨房里的瓜果菜蔬搬到车上,还有院子里的柴禾。
起先搬厢房里的物品时,方静没吱声,看到有要搬柴火,她沉不住气了,尖声问道:“杨姑娘要搬哪儿去,家里还得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