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似乎是欲望最容易放大的时刻。
呼罗延脑海里总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在草地上自己逾越的行为,越想越心热,也没了睡意,干脆起身下床。
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得赶紧把身份换回来。
他坐在书桌前,提笔开始写信。
信写好后,他打开窗,从怀里掏出一只竹哨,轻轻吹响。
没一会儿,扑棱声便由远及近,一只灰黑色的大隼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哨子是特制的,吹出来人耳并不能听到什么声音,但他的宠物却能够捕捉到。
“乖灰羽,”呼罗延将卷好的信塞进了隼爪上的小竹筒内,又摸了摸它的头,从食袋里掏出一块生肉喂给它,“去吧。”
那大隼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背,听话地扇着翅膀飞走了。
呼罗延关好窗,眼光忽然瞥到了窗户旁的镜台上。
他摸了摸下巴,坐在了镜台前。
之前虽然小丫头打赌输了,但她那么想让自己把胡子剃了,自己要不要如她的愿?
这么想着,他看向铜镜。
然而,望着铜镜里照映出的自己的容貌,呼罗延倒吸一口冷气。
嘶——
怎么他妈的这么丑?!
虽然铜镜照出的样子因为模糊扭曲而失真,但大致的模样还是能看清的。
他当年为了显得更成熟威严而蓄了须,后来再也没管过。男人嘛,天天照镜子算什么事儿,他每天忙政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打理。
呼罗延自诩生得不丑,毕竟自他少年时身边便不断有女人献殷勤,所以他从来都很有自信。
然而看着镜子里都快把脸都遮完的大胡子,以及那蓬头垢面的脸,他头一次心如死灰。
他、他就顶着这幅鬼样子在他的王后面前晃了一个月!?
呼罗延很绝望。
怪不得他的王后从不给他好脸色。
他妈的。
剃了剃了。
必须剃了。
抹了些皂胰子在胡须上,呼罗延掏出匕首,开始剃胡须。
——是的,我们拓跋大可汗身上的确揣了一把匕首,而且十分珠光宝气,华丽非常。
上面嵌了几十种宝石,翡翠、绿松、青金…每一颗都代表着一次不世的功勋,匕首越是华丽,象征着它的主人越是勇猛。
这样的匕首会在鲜卑男子成年礼时由长者赐下,也是一个男人身份名望的象征。
呼罗延的匕首是他的父王赐下的,虽然当时上面的宝石多得曾一度将他至于风口浪尖,也让他的威名传遍草原,但他自己却不怎么稀罕。
若不是那老头子说最大的那颗红宝石是他母妃留给他的,他根本就不会带在身上。
别人都把匕首视若珍宝,只有呼罗延,平时就拿它割一割肉喂一喂宠物,如今用来剃胡子,都算奢侈了。
对着镜子折腾了半晌,呼罗延终于算是打理好了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有点不习惯。
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喜欢?
刚这么想了下,呼罗延心里又抽了自己一嘴巴。
不过是一个女人!他那么在意她的想法做什么!?
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