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麻了,干脆坐在地上,坐的腰疼了,又扒拉些软和草铺在地上,跪着。后来实在呆不下去了。又担心刘大娘的安危,想起电影里演的,国民党为了逼出一个人来把他所有相熟的人都杀光了。心里不由得一激灵:村里连个壮年男丁都没有,不会把那些女人和孩子们都逮起来了吧?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思及此,双手费力扒开层层秸秆。揪掉头上的草屑,刚想擦一下脸,一下子想起脸上的锅灰:算了吧还是带着安全些!钻出来后,向大门口冲去,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原来大娘从外面给锁上了,怎么办?怎么办?朱蜻蜓那个急啊,早知道不缠着高振宇把墙头加高了。对啊!爬墙啊,墙头再高也没房顶高吧!真是的,自己寄居的躯体的主人铁定是笨死的,想当年我朱蜻蜓也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德智体美样样行的。噢,又扯远了,当务之急是搬梯子爬墙!
好在墙外有颗歪脖枣树,朱蜻蜓还算顺利地从墙上下来,顺着喧闹声一溜小跑来到西场上。这一看不当紧,朱蜻蜓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竟然抓了梁二嫂,一个身穿黄皮狗军装的人,歪戴着帽子,正拿着枪抵着梁二嫂的脑门叫嚣:“老子已经给你多少次机会了,你竟然还他娘的牙瓷口硬!老子的耐性都快让你磨光了,你他娘的还不承认,老子最后一次提示啊,那天用棍子打我们的是不是高老大的女人?”手稍微一用劲,梁二嫂的脑袋被迫歪到一边,虽然脸色吓的没有一点血色,但是仍倔强地说道:“俺早说过了,那个女人是过路的,从那后,俺也没见过她!”
“他娘的,还逞强!来人,把这娘们的衣服给老子扒光喽!”持枪人恶狠狠地说,同时扫了眼人群。原来是这个人渣!朱蜻蜓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就是她几棍子都没打晕的小强!
有几个黄皮狗已经渐渐逼近,梁二嫂吓得尖叫起来。
“住手!你二大爷的!”朱蜻蜓气愤地骂起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她:一个小脸抹的跟小花猫似的丫头,那糯米般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双如星辰般的双眸,几乎要喷火。霎时让那人一眼认出来了。
“你跑来干啥?这里有你啥事?快回家去!”刘大娘火急火燎地冲到朱蜻蜓跟前往人群里推她。
“死老妈妈子,敢情是你把她藏起来了!”飞起一脚把刘大娘踹翻在地。朱蜻蜓火大了,把刘大娘扶起来,转身对着那个人又踢又咬:得空的时候不忘骂两句:“真是打茅坑里蹦出来的畜生,你那五脏都让粪便熏黑了不成?还是你丫根本就不是人生人养的?……”朱蜻蜓暗自庆幸自己曾有幸听过邻居展开的口水大战,否则,打又打不过,再不过过嘴瘾,岂不憋屈死?
那个人渣许是被朱蜻蜓打疼了?骂恼了,叉开五指就向朱蜻蜓扇去。
“姓田的,团长可有交代,不许你们动她一根汗毛!否则…….后果自负!”一个穿着比他们颜色较深军服的年轻男子,从车里走出来,抬手拉下那人的胳膊,同时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朱蜻蜓,虽然她脸上黑黢黢的,但是天生娇媚的容颜是什么也遮挡不住的。眼睛里有赞叹、有钦羡、还有……请原谅,朱蜻蜓只顾沉浸在男子刚才说的:不许动她一根汗毛!这句话了,所以另一层意思她根本没注意到,
这俗话说的好哇!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本姑娘即非君子也非小人!而是一正常女子,作为一名标准的正常女子,当然更应该睚眦必报、锱铢必较!想到此,脚底下像按了弹簧似的,噌噌噌地跳着高儿打那个人的臭脸,当然嘴也没闲着:“看你长的四不像的蠢样,姑乃乃好心替你找平喽,让你看起来有点人样子!不至于,走到街上,人家会误以为是猴子下山了呢!”那名年轻男子嗤然一声轻笑。
朱蜻蜓毕竟身材瘦小,又没什么力气,打了不过几十下,就跳不起来了。那名看似有些官衔的年轻男子,见朱蜻蜓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强忍笑意对她说道:“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一边很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朱蜻蜓回瞪他:“话说,国军倒不舍得闲着,打完小日本,就去打解放军!间歇里再去搔扰老百姓!真好雅兴!”
“姑娘,小的只是奉命办事,再说,团长有令,你若不去的话,恐怕整个屯子里的人都跟着遭殃!请不要让小的为难,也要可怜可怜这个屯子里的老百姓!”年轻男子彬彬有礼又不卑不亢地说完,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朱蜻蜓。这让朱蜻蜓有瞬间的恍惚:这国民党里面还有如此谦谦君子?有没有搞错?他一点也不像坏人啊!唉!反正也跑不掉了,赶快让乡亲们回家去吧!于是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先把乡亲们放了!”那男子一挥手,所有的黄皮狗都收了枪,梁二嫂也被放了,刘大娘着急的用瘦瘦的身板想把朱蜻蜓护在身后:“长官,你们要抓的是她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啥事也不知道哇!你们逮去也没用!”
“老人家,我们团长请的就是高老大的女人!”男子说罢,又去寻朱蜻蜓。朱蜻蜓忙把刘大娘拉到一旁,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大娘,不管这次去是吉是凶,都不要去找他了,非常时期,不能让他老为我的事情草心!”
“闺女!万一……” “没有万一!大娘,如果我活着回来,证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如果我死了,高振宇若是回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