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再也听不下去,仓皇地向通风口外逃去,嘴里还不忘不住地呢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及至广寒赶回到水牢门口,一个老头子正坐在门口的桌前打着瞌睡,腰间还挂着一长串钥匙。
不化身形,悄悄把钥匙拿走,这很容易,可是这么多道锁,这么多把钥匙,挨个试起来,够把这一院子的人都招过来了。
这老头四仰八叉地横卧在椅子上,突然感觉一个身着戏服的少女袅袅娜娜地走到跟前来,巧笑嫣然,一只手轻轻地点了点老头的眉心,妖媚地道,“死鬼,把门给我开开。”
老头双眼迷离,直勾勾地盯着少女,那少女红唇黛眉,面扫戏妆,双眼斜斜地飞起,伴着勾人魂魄的妖娆,她笑含春风,绣口一吐,“愣着干什么,开门呀!”
老头登时丢了魂一般,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好好好,我开门,我开门……”
老头一边熟练地抄起腰带上绑着的钥匙链,一面三步一回头地盯着少女。色眯眯的眼神瞧着少女,她也不愠,只是娉娉婷婷地扭捏着腰肢,举手投足都仿佛在戏台子上一般,美艳得近乎天人。
老头终于磨磨蹭蹭地打开了最后一道锁,他正迷迷糊糊地打算向戏服少女邀功,只见少女邪魅地一笑,如血的红唇轻轻撅起,吐出一口仙气,伴着浓郁的桂花香。
老头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广寒来不及多解释,他赶紧拽起莫愁往门外赶去,“快走,我的幻术支撑不了多久,这么多人,万一有一个醒了的,这幻术就破了!”
一众人等也便顾不得许多,跟着广寒往外跑去,这一路上碰到的所有红衣教徒,要么满面桃花,要么满目悲怆,都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悲喜当中,谁也无暇顾及逃跑的众人。
莫愁见识过广寒的幻境,还是有些本事的。她只是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谢清明,拽着广寒的袖子,一面跑一面问道,“清明呢?他在哪?”
广寒敷衍道,“我知道在哪,跟我走,先出寨子。”
莫愁自然信任广寒,一听他这么说,不禁喜上眉梢,“也就是说清明没有事,他还活着对不对?”
广寒稍顿了一下,紧紧握住莫愁的手腕,“嗯……对,还活着。”
就在一行人终于到了他们拴马处时,突然一座山一样的身形阻拦住了去路。
正是那断臂的代理圣人,他脸上的刀疤因为狰狞的表情而愈发恐怖,“呵,你们这些小人,还妄图用妖术迷惑我们?好在神明识破了你们的诡计,及时把我们唤醒!”
苏剌一手举鼓,一手执鞭,上前一步,环视了一圈追出来的教徒,“出了你们的老巢,尔等宵小,还想困住我们不成?”
那刀疤男低笑一声,指着莫愁道,“其他人我们可以不管,神明托梦告诉我,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是非留不可了!”
第73章 虫子
苏剌轻蔑地一笑, 如画的眼角眉梢登时写满了杀意。她睨了一眼壮汉, 飞身跃起。她顺势抡起胳膊, 手腕一着力,在空中有力地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鞭子直接抽向壮汉的另一只健康的眼睛。
登时一道见骨的血口子豁开了他的眼睛, 眼珠差点被抽成两半。
壮汉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摔倒在地,疼得直打滚。
莫愁赞许地向苏剌一点头, 二人心有灵犀, 知道不能恋战, 于是示意众人, 赶紧上马。
就在此时,一阵缠绵而悠扬的笛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在寂静的荒山里回荡着。这笛声清脆婉转, 柔和又不失清亮,旋律缥缈绮丽, 却又带着一股子气力,堪堪激起一众鸦鸣雀叫。
无论是教徒还是莫愁一行人,谁都没听过这笛声。双方紧张对峙着,都摸不清这离奇笛声的路数,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 绵长的笛声开始激壮起来,音律间仿佛夹杂着虎啸鹰嚎的杀气,堪堪震得莫愁耳膜疼。
所有人都开始捂住了耳朵, 广寒也不得不暂时摒弃五感,聚气凝神,生怕被震碎了睛魄。
莫愁催促众人上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可马儿已经被魔音迷乱了心智,一个个神情恍惚,根本走不动步,自顾自地在原地转着圈,跳起了滑稽的舞步。
莫愁正打算带着大家弃马逃走,这时笛声却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星阑的一声惊呼,所有人望向身后的寨子,数以万计的黑盖虫像奔流而来的洪水一般,气势汹涌地杀了过来。
广寒是唯一一个见过这些毒虫的,也是本能地最怕毒虫的。莫愁能感觉到他周身都在颤栗,她轻轻攥住广寒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怕。
然而就在毒虫以黑云压城的气势即将吞没众人的一刹那,所有人惊讶地发现,散乱的毒虫突然整齐列队,向一柄长剑一般,直指莫愁,全然不管旁人。
莫愁见状心里明了,她猛地推开广寒,飞快地向那群水正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