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裹挟怨气,愤怒仇恨掩盖住生前所留下的记忆……”
裘致尧见莫愁说得吞吞吐吐,便打断,“你就告诉我,最坏的可能性是什么?”
“你们两个,被怨鬼缠身,阳气尽失,暴毙而亡。”
裘致尧听闻一挥手,“这是我的父母亲人和族人家仆,他们怎么可能害我?”
莫愁拽过裘致尧的手,把符咒塞进他的手心,“横死鬼,七情六欲只剩一个怨恨,到时候能不能认得你还未可知。要知道,对于鬼魂来说,你们这种阳气正足的小伙子,才他们最需要的。”
裘致尧有心反驳,却不知该怎么措辞。他呆立了半晌,猛地回头看向了谢清明,“这是我家家事,本就不与你想干,你回去吧。”
说句实在话,长期以来,莫愁都不太喜欢这个二哥,总觉得他是个傻乎乎的愣头青。可不得不承认,裘致尧这个人,是万里无一的仁义。哪怕身负巨大的悲痛,哪怕深处险境,仍能怀揣一份善意。
莫愁从旁打量,暗自忖度,大夫人这么善良的人,必然会养出这么厚道的儿子。可……裘致远呢?这个生在大道正途之上的大公子,怎么就走上邪教这条歪路了呢?
莫愁一掐自己的手心,赶紧回神,扯太远了。她没做声,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着谢清明的回音。莫愁明显能感觉出自己胸口泛起一丝期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冀什么,只想听听他怎么说。
“不了,我得看着莫愁是安全的。”
嗯,等的就是这句吧。轻描淡写的,仿佛唠家常似的,却那么厚重,那么温暖。
为了一句话,便能无比安心,莫愁啊莫愁,你真是幼稚得无可救药了。
谢清明与裘致尧跪在灵前燃香火,烧纸钱。莫愁手捧一碗引路米,稳稳当当地撒到庭院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莫愁闭目冥神,立于案前,双手掐手印,薄唇微启,嘴里念念有词,“儿等再此,愧念亲恩。欲报反哺,不见双亲。今朝做法,为见真灵。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灵。”
初冬夜晚,没了虫鸣鸟噪,没了人气扰攘,唯一轮明月当空,周遭静谧得近乎可怖。莫愁双眼深瞑,却念咒开了天眼,她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可nei心却严阵以待,时刻保持着十二分的机警。
“噼啪……噼啪……”
太静了,静到火盆里的纸钱燃烧声,都足以震得莫愁心发颤。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异样,莫愁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裘致尧,无奈地摇了摇头,“许是我道行不够吧。”
裘致尧却是一脸的不甘心,他依旧跪在灵前不肯起身,不住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再等等,再等等……或许他们一会就回来了呢。”
莫愁不忍给他的一腔执着浇凉水,只能又默念了一遍方才的祷文,可周遭依旧静谧无声。
突然,一阵罡风呼啸而过,险些卷灭了桌上的香火与蜡烛。莫愁一个激灵起身,机警地环顾四周,却闻到一股绵密的桂花香。
莫愁登时泄了气。
香火供奉没引来亡灵,把广寒这小妖睛招了回来。
小妖睛没现身,只有莫愁能看得见他。他俯身凑到香火前,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登时香火烧尽了大半。
裘致尧见莫愁神色有异,又惊觉香烧得如此之快,一脸喜不自胜,拽着莫愁的衣角,“莫愁莫愁,是爹娘回来了么?”
莫愁瞪了一眼广寒,摇了摇头。
裘致尧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仍一脸苦笑地兀自呢喃,“许是饭菜不够多,我再去取一些酒来。对……父亲最爱喝花雕酒,我去取来。”
说罢,便向屋nei跑去。莫愁也正有支开他的意思,便没有阻拦。
待裘致尧跑远,莫愁才一脸嗔怒地对着虚空道,“现身吧,你怎么才回来?”
谢清明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也见识过广寒化形,所以一副见怪不怪的淡定模样,依旧跪在灵前烧纸钱。
“你省省吧,趁早收摊,另请高明吧。这香火供奉,我在那么老远的地方都闻到了,亡灵要是想来受这甘露味,早来了。”
广寒知道莫愁今天气不顺,也不敢一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可他还是有些不解,“我就想不明白了,您老活了个千八百年了,亲手葬过的人自己都记不清了吧,怎么还这般想不开呢?”
这其实也是谢清明的疑问,但谢清明没敢问出口。莫愁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又突逢大变,折腾得脑仁生疼,她没时间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只反问道,“别那么多废话,帮我想想,我哪步做错了,为什么引不来魂?”
“就我直观的感觉,应该不是你草作有什么失误,毕竟你把我引来了。我感觉这些亡灵不肯回来受香火供奉,是害怕。”
“害怕?怕什么?”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人是由三魂七魄构成的,突逢惊变,一夕之间横死,很容易吓飞了三魂七魄的。这宅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