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钱串子,在谢臻看来,他手中攥着的其实只是一片枯叶。
“凡人也有凡人的不易。”谢臻摸索周身,可惜半个铜币也无,于是他将腰上玉佩解下,yu抛给时雨。“这个还能换几个钱。”
“你休要害我。”时雨拒绝。那玉佩乃谢臻家人所赠,也是他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若灵鸷知道了,就算不会苛责于时雨,怕也不会再轻易住进凡人的地界。
“只要我不死,便可保他手中钱财永世不变。”时雨横了谢臻一眼,“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如此。”
“也是,你变出来的好东西我全都看不见,实在是没有福缘。”谢臻也无奈。前日夜行于荒无人烟的戈壁,小憩之时,忍无可忍的时雨变出了烟雨碧湖中的亭台楼榭。绒绒高兴得欢呼不已,可惜在谢臻这里,看山还是山,看沙还是沙。
夜深,整个西北小镇沉沉睡去。灵鸷坐在客舍屋顶的正脊之上,高处四面来风,送来的皆是人间烟火气息。
时雨悄然现身,似有话要说,却又犹豫着。
“你在我身飘来飘去地做什么?”灵鸷睁开眼睛。
“我怕惊扰了主人静修。”时雨上前禀道:“我向客舍的掌柜和马夫打听过了,此地有一传说:出了镇子往西北方向而去有个乌尾岭,只要翻过乌尾岭,就可见到一大片河滩,数千年前那里曾有黑龙为祸。传说那黑龙本xing暴虐,口中不断喷出烈焰,闹得天地不宁,万民难以安生。幸而青阳君下凡为民除害,将黑龙就地诛杀,这一带从此水草丰茂,有了‘塞上小江南’的美名。不知为何,近一百年来天象骤变,降雨一日少过一日,有人称葬龙滩附近已被烈火环绕,周遭酷热难当,寸草不生……”
“葬龙滩?”
“葬龙滩即是传说中黑龙的葬身处,那里本就荒无人烟,如今更无人可以靠近。当地人都相信是黑龙的魂魄复苏,积攒了数千年怨气所致。因而他们都寄望于青阳君显灵,好再一次降服黑龙,还他们风调雨顺的日子。”
“如今的鳞虫之类能修行到你好友白蛟那样的境地已属罕见,哪里还有什么炎龙。死而复活更是无稽之谈。”灵鸷沉吟道。
“民间传说难免穿凿附会,不过我探过那掌柜和马夫的心魄,他们都未说谎。且不论真假,既然我们已到了这里,何不去那‘葬龙滩’瞧瞧。”时雨怕灵鸷恼他自作主张,忙又补了一句:“不知主人意下如何?”
灵鸷看向西北的方向,延绵黑山之外隐有炎光。他先前静坐于此,已感应到那处浮动着极度不安的元灵,躁动而又强盛。他仰头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心中渴望,那正是白乌人最为理想的捕食之物。
“也好。”他点头道。
“这镇上的人都让传说给骗了。我从未听说他杀过什么黑龙。”绒绒出现在屋檐旁的一颗枣树上。她仍不能对那尊糟老头塑像和他身边的丑八怪神兽释怀,偏又觉得滑稽,在树梢上笑得枝条乱颤,“真该让他下凡来看看,他的信徒们把他臆想成什么样子!”
“既看不惯,为何不连他的塑像一同毁去?”时雨语气凉凉。他瞧得分明,绒绒虽是笑着,可眼角发红,想是已哭过了一场。她心中对青阳君必是存有怨怼的,否则也不会赌气离了昆仑墟,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那尊塑像太过高大,我怕将它弄倒会伤及无辜。”绒绒强行辩解。
她当时一气之下放火烧了那只纸扎的神兽,本想将高台上的青阳君泥塑一并击碎,凭那些凡人的眼力绝不会发现是谁干的。然而她到了那塑像跟前,看着那张名为“青阳君”的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明明那糟老头看上去与他一点儿也不像。
时雨心里明镜似的——废物,自己暗自伤怀又有何用?他本不yu搭理她,又实在看惯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叹了口气,手中凭空多了一物,朝树上抛去。
绒绒扬手接过时雨给的酒瓮,拔了塞子一嗅,喜道:“思无邪?”
“我已用客舍中自酿的石榴酒将它兑开。今夜月色不错,找个地方我陪你醉一场。莫要在此长吁短叹,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