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不堪
南方的冬天其实是不怎么下雪的。但是今年不知是特别冷还是怎么的,雪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没停过。
何靳言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然后打开车门,小心地扶着沈青闫进去。
车厢里与外面不同,暖气开的很足,沈青闫觉得闷,于是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
外面的风有点大,从车门缝隙中灌进,将后视镜下挂着的黄国兰花吹得摇摇欲坠。沈青闫看到了,伸手将她抓住,顺便把车门给关严实了。这串干花还是初夏的时候,她摘了用针线串在一起挂上去的。现在过去大半年,花瓣早已皱成干巴巴的几团,但是何靳言却没丢。
身下的坐垫很软,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新的,是很纯的白色,表面还镶嵌着一层细细的兔毛,非常暖和。
沈青闫一直都怕冷,她上了车之后,就将自己缩进兔毛垫子里,懒得动了。
“来,喝点热的。”何靳言从另一侧上车,率先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
“哦,谢谢。”沈青闫受宠若惊,急忙接过来,捧在手里。姜茶应该是刚泡的,香味和温度都足够。
“刚才办完事回来,看到楼下有卖这个,就买了一杯,你趁热喝,暖暖身子。”
“嗯。”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贴心,沈青闫无言以对。
何靳言慢慢的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安静的只有暖气的声音,可是何靳言却觉得心安,因为这是他和他的妻子一直相处的模式。
可以回去的吧……
何靳言在心里没有底的猜测,眼角忍不住偷偷看身边的女人,可能是刚生过病的原因,没有什么睛神,在毯子上缩成一团,捧着一杯姜茶小口小口地喝着。身上不见了往日里的距离感。
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可何靳言却觉得此刻的沈青闫特别的乖巧,像只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去疼……
想到这里,何靳言觉得口有点干,忍不住干咳一声,转移注意力,专心开车。
沈青闫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不自然的脸色,问:“你也感冒了?”
“咳……没有,可能今天风吹多了。”他尴尬,随口编了个谎言。
“那你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沈青闫没有多想,叮嘱道。
何靳言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难得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他将车靠路边停下:“你不跟我回去?”
“……”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也可以,我回爸妈家住就可以了,但是你别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不用的,我现在住的小区很好,不会有事,倒是你突然搬回家里住,爸妈会多想。”
“知道爸妈会多想,你还要这样闹别扭是吗?”何靳言全身都觉得没力了,他闭了闭眼,伸出手将她握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自己身段低到了什么地步,“闫闫,不要气了,我知道之前都是我的错,你给我次机会,我会处理好,你……你回家吧……”
沈青闫安静地盯着他,感受着握住自己的那双大手,男人的手心很热,有点抖,又有点汗,密密的包裹住她的,仿佛一片天的力量。
如果是从前,她可能真的会相信这个男人有多在乎她,感动的稀里哗啦,但是现在——
沈青闫除了何靳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经历过爱情,她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相爱,但是如果是,那这现实的爱情与自己理想中的,真的是相差甚大。
两个社会差距大的人,因为某种“个求所需”而在一起,那么不久后,也会因为这种“个求所需”而不得不分手——
她跟何靳言,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轻轻的从何靳言的手中抽出,摇了摇头:“靳言,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就这样吧。”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都这些年过来了,你到底还想怎样?”何靳言怒急攻心,死死抓住沈青闫的手不放,他真的想摇醒她,他都委曲求全成这样了,她怎么就是榆木疙瘩一样不懂开窍,“你就因为许翘翘,就不肯原谅我了是吗?我再跟你明确的说一次,我跟她没什么,连手都没有碰过!”
沈青闫被他捏的手疼,挣脱不得,连着冷吸了好几口气:“不是的,靳言,我们之间跟许翘翘没有关系,跟任何人也没有关系!”
闻言,何靳言怔住:“不跟许翘翘有关,那跟什么有关!?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你看上别的男人了?!”
沈青闫真是被气到了,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想我们今天不太适合说话。”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沈青闫伸手就要去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