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望着她的背景消失在我的门口，我一下就瘫在了床上。

    这一夜，我睡得真好。

    （九）

    1976年，文革过去了，我已经有20岁了，这一年，国家恢复了高考，

    我如愿以偿地考进了北大，那是妈妈的母校。

    生物系只开了两个班，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当然，由于历史的原因，有老有

    少，基本上我算是最年轻的。

    当时，象我这样的所谓高干子弟很少有人学生物的，那个年代，物理和政治

    是高于一切的，大部份的军区子弟都选择了清华的物理系，那是一个献身国防的

    好专业，而北大的生物系，大多是一些外地来的学生。但是爸妈并没有反对我选

    择生物，他们很开明，希望我学成后对国家有所贡献。

    开学那一天早上，全家都陪我到北大的校园里逛了一圈，那天天有些荫，没

    有太阳，还吹着丝丝的凉风，全家人都很开心，一起漫步在校园里。每到一个地

    方，妈妈给我们作介绍，讲她当年曾在这做过什么，脸上洋溢着微笑，看着妈妈

    的笑容，望着美丽的校园，来来往往的同学，我心生自豪，但想到以后要每个星

    期，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见到妈妈一次，我不禁又有些怅然若失。

    妈妈好象也觉察到了，中午的时候，在北大的食堂用过了午饭，妈妈对爸爸

    说：“老王，你和小彤他们先回去吧，我再帮小明看看，还差什么没拿过来，明

    天叫四嫂再送过来。”

    爸爸笑了笑，说：“他这么大一男子汉了，你让他自己独立点得不得？”说

    着，转向了我，道：“小明，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大学生了，也算是个大人了，要

    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以后国家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要努力，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大姐也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小弟，以后有机会要常来

    看看姐姐，不要上了大学就不理姐姐了，我们还是你的半个老师呢。”

    想到妈妈就在身边，我不由得有些心慌，赶紧应道：“好的，我会的。”头

    都没敢抬。

    大家话别之后，我和妈妈继续在校园里逛着，妈妈一句又一句地叮嘱，好象

    我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倚着妈妈，象是一对情侣似的。

    天空不作美，飘起了雨丝，我们顺着小石路来到了北区的一个僻静的小园子

    里，找了个有树遮挡的长凳子坐下，园子里很静，除了我们，没有一个行人。

    妈妈看着我，帮我捋了一下贴在额前的湿发，说道：“小明，以后妈妈不在

    你身边，你要开始自己照顾自己。”

    “妈，你放心，我已经成熟了。”

    “你要认真学习，妈知道你很聪明，但你也要努力，妈妈会常来看你的。别

    耽误了功课。”

    “妈，我知道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小明。”我说着，亲

    昵地蹭到了妈妈的怀里。

    “好了，”妈妈拍着我的头，“这样就对了，没有枉费妈妈的一番心血，不

    过，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现在粮食供应还是很紧张，星期天，你就回家，妈给

    你弄点好吃的，啊……”

    我点了点头，嗅着妈妈身上飘来的体香，我不禁有些心动了。我搂住了妈妈

    的腰，“妈，以后我们可能好久才能见一面，妈，我真的很想你。”

    “几天就叫久了。”妈妈嗔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抬起了头，看着她。

    “贫嘴。”妈妈笑着打了一下我的头。

    看着妈妈美丽的脸，我心下一动，抓着了妈妈的手，说：“妈，这是你曾经

    呆过的校园，现在，我和你一样了，也生活在这个校园里，让我们在这里留下一

    点纪念，好吗？就象是在小河边的那个晚上。”

    妈妈的脸上飘起了红云，“不要了，小明，妈妈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