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倒我,那我任你整,只是要问问你的襄王妃姐姐和襄王姐夫答不答应。你们谢家只拿你当个棋子,唯有你姐姐还能护你一二,若是连他们也得罪了,淑妃娘娘,孩子生不出来,名声也不好,连宫外的靠山都没有了,我真是想不出你下半辈子还指着什么活?”
“所以,我将一切都想明白了,要为了你这样的人把我自己搭上着实不值。但若你真要鱼死网破,我也奉陪。”
话音落地,他上前扼住谢静怡的下巴,将那瓶凉药尽数给她灌下。
谢静怡掐着喉咙不停地咳,企图把药咳出来,可却是徒劳。蓦得,她捂住腹部,惨叫连连,跌倒在青石板地上。
血一点点地渗出来,洇透了素白的珍珠缎襦裙,宛如雪中开出的艳花,美艳至极,残忍至极。
她的身体不停瑟缩、颤抖,躺在地上弓腰捂住腹部,泪水落下,无助地抬起胳膊:“思澜,救救我,好疼……”
祁昭站在一边看她,神色渐渐渺远,宛若穿透烟尘,看到了上一世的兰茵。
她流了那么多血,身体冰凉,让人觉得好像随时都会化作一缕烟雾。他抱着她的时候手在发抖,听她说:“思澜,我好疼……”
他缓缓地攥紧拳头,丝毫没有对谢静怡的怜悯,只恨自己做这些事做的太晚。为什么上一世竟能容忍她对兰茵做了这样的事,活该他不得善终,活该他众叛亲离孑然一身,真真都是活该。
谢静怡还在挣扎,可痛楚太甚,脚在地上蹬了几下,被粘稠的血渍一滑,刚离地的身体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祁昭不想再看,转身推门出去。几个低眉顺眼的宫女守在殿门口,见他出去齐齐俯身鞠礼,祁昭问:“你们守在这里都看到了什么?”
宫女们站得稳当,平静道:“奴婢们什么都没看到,祁尚书也从未来过。”
祁昭满意地点了点头,负起长袖顺着小径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领着李长风径直回了家,面容渺白,眼睛出神,像是被什么勾去了魂魄一般,李长风几次担忧地偷偷看他,都不知所以。
祁府中很是安静,可能快要除夕了,各路牛鬼神蛇都进了窝,不再出来流窜。
封信正拿了两封雪花银往一个丫鬟怀里塞:“拿着,夫人给的,你矫情什么?”
那丫鬟左闪右躲,只道:“夫人自知道我娘病了之后,前前后后已给过许多了,再不能要。”
封信跺了跺脚:“钱重要?命重要?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
两人越过他们往后院去,李长风踌躇再三,还是说:“夫人这般好,公子以后别再跟淑妃娘娘有来往了罢。”
他只知祁昭大费周折掩人耳目偷去了谢静怡的寝殿,却不知他为何而去。
祁昭也不争辩,掸了掸衣襟上的碎雪,唇角微翘:“她哪里好?”
李长风道:“夫人善良、正直,绝非那个一身邪气的谢家女郎所能比的。自从她与公子成亲后,公子变了很多,让人心里更踏实了。”
两人正说话,兰茵正领着沈鸾去厨房挑了些糕点回来,五层高的红檀木食盒装得满满当当,沈鸾小心翼翼地捧着,一转身就看见了祁昭。
“这官司你查清楚没有啊?真是你姐姐干的?”沈鸾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很不拿自己当外人。
祁昭见兰茵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冲沈鸾嫌弃道:“又是吃,又是拿,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沈鸾一点也不难为情,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这是兰茵给我的,又不是你给的。”
兰茵笑说:“阿鸾,不必跟他一般见识。”说完揽着她一起回了nei室。
又是兰茵,又是阿鸾,祁昭盯着他们的背影心想这两人什么时候已混得这么熟了?
他怔了怔,自然地跟着她们进屋,却见小丫鬟拿了被褥出来。
“这是干什么?”
小丫鬟偷瞄了瞄祁昭的脸色,道:“夫人怕大人在刑部睡不惯,让奴婢给拿床被褥过去。”
祁昭瘪着嘴委屈兮兮地偷看了一眼兰茵,恰巧碰上她也在偷看他,两人视线一碰,兰茵忙把视线移开。
“送回去。”祁昭朝丫鬟摆了摆手,大马金刀地坐下。
丫鬟顾虑地看看兰茵,抱着被褥踯躅在原地。李长风探出头叫道:“你还想让大人继续在刑部睡呐?你知不知道那里深夜冰冷透骨,床板又硬又朝,再睡下去非得生病不可。这大人要是生了病不得你费心照顾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干吗?至于这么想不开?”
丫鬟听得懵懵懂懂,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迷迷糊糊地将被褥送回去。
兰茵饮了口茶,拭着嘴角轻笑。
沈鸾略坐了坐,就要走。她右手提着食盒,左肩下夹着雪花银盒,满载而归的样子。祁昭和兰茵将她送到门口,她微抬了下颌点了点祁昭,道:“这个人虽有些不是东西,但终归是个好人,你们既已成了亲,兰茵你就勉为其难忍一忍吧,谁让咱们是女人呢,不跟这些臭男人一般见识。”
祁昭呲牙:“你说谁不是东西?”他上前几步,要去抢夺银盒和食盒,叫道:“把我们家的东西放下。”
沈鸾一个鲤鱼打挺,堪堪躲过他的攻击,跳出去三尺远,匆忙地向兰茵招手:“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祁昭装模作样地追了她一段,反身回来,视线微垂,不敢去看兰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