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随浓雾蔓延而凋零,不舍裹挟着青梅竹马湍溢整片桃花林,少年足踏牵我蜿蜒而行。
烽火无情迸溅重重血花,硝烟裹挟着刀光剑影湍溢漫天惶遽,少年于无垠黑暗中救赎我。
所以我很喜欢她,寸缕寄以丝绢,惜音思她。
“小姐,你最近心情看起来极好?”
“红莺是怎么知道的?”
柳惜音眉眼间搁着星月浩淼,应答踯躅,笑声却尽显俏皮娇嗔。
“往日里小姐总会花上几个时辰温书,可近日却只看信,未碰过书,而且还只看将军寄来那封信”
“好你个红莺,竟会打趣我”
“小姐,红莺是替你高兴,红莺知道小姐那天以锦帕微表心意,如若将军信中所言不是小姐心中所想,小姐又怎会如此欢喜,红莺是替小姐感到高兴”
红莺满脸慨然,前段时间因叶昭受伤,她家小姐寝食难安,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自己劝了又劝仍是岿然不动,而叶昭从远方寄来的一封信却能瞬间令她归位,她怎会不知其内容为何意。
“小姐如今与将军心意想通,小姐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红莺为小姐感到开心”
“红莺还是你最懂我,惜音别无所求,只希望阿昭能平安归来”
“会的,小姐总会等到那一天的”她劝道。
“希望吧”
红莺低头不语,她家小姐的感情太过炙热,溢得太满,只希望她家小姐能得偿所愿便好。
“红莺,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
“是,小姐”
红莺颇有眼力见,福身退出屋内。
自那天以后,那场萦绕已久的噩梦出现的次数渐渐减少,也许是因为叶昭,也许...
长夜漫漫,月色正好。
酣然入梦的她似乎多了一分喜悦。
少年卸下重担沿芦苇荡逶迤而行,白衣覆身与踏雪翕然,掌心撇开披风拂肩,附耳呢喃细语。
“表妹,我回来了”
少年绝尘轻骑带她穿过青梅竹马的时光,穿过漆黑的烽火狼烟,穿过岁月所有的变迁,融入江花雪月的两相依偎。
……
四季交替运转,约莫两载流水划过。
前方战事吃紧,剑戟相撞发出冷锋如漠北虚荡的罡风,连亘如绵,扰人兀自难眠。
“将军,表小姐最近一直派人问前方战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怎么回复?”
飘摇山河,沉浮不定,虽说她叶昭总是以少胜多,也有战神之称,难免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之前一股股被歼灭的零散部落又再次死灰复燃,倘若有天八大部落再次聚集怕是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鏖战。
而现在宋营军粮告急,众将士整日忧心忡忡,无精打采的,就怕等不到浴血奋战那天便先撑不住。
最烦躁唯叶昭莫属,身为将帅,边关告急,军粮告急,犹如一记重锤落在心头砸的生疼,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也不是没有努力去寻找办法,可接二连三发到京城的奏折却总是未得到回复,恐怕有心人在刻意阻扰。
尽管此事非常棘手,自己也是夙夜难安,可她更不想让她的表妹知道,要忧便让自己忧,表妹太苦了,身边没什么亲人,还要整日为了她叶昭操劳操累,太苦了。
“随便找个借口,不准告诉表妹军需的问题,这是军令”
“是,将军”
叶昭的声音如利剑出鞘,铿锵有力。
“我们现在的军粮大概还能支持多久?”
两人踌躇了一会,还是在揆首忖度后,低声沉吟:“回将军,约莫一月左右”
叶昭紧蹩眉头,欷歔一声。
……
“叔母安好”
“好孩子,快起来”
柳夫人扶住行礼的柳惜音,牵着她坐在旁边:“惜音,可是有什么事,叔母看你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脸色也差了些”
柳惜音颔首低眉,遂答:“叔母,惜音没事,只是最近阿昭信里总是寥寥几句就代笔而过,惜音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未跟我说,叔父与阿昭同在前方战场,可有来信说发生了什么?”
柳夫人似乎有些骇讶:“昭儿那孩子没跟你说最近边关告急,军粮不足的事?你叔父和昭儿都忙于到处奔波,往附近各个都城筹集军需,她没跟你说?”
“没有,许是阿昭怕我担忧才没告诉我,她向来都报喜不报忧,故未告知惜音”
柳夫人嗟叹一声:“昭儿这孩子在外奔波劳碌,没个尽头,许多事又总是自己承担,真是苦了她”
柳惜音顿了顿,微微笑。
她的阿昭向来如此,每每受伤和战况出了些许问题总是一个人担着扛着,可是阿昭,你可知那年惜音一个人抓着你寄来的信,跪在灵堂极力窥想与你同在沙场并肩作战的画面。
惜音的家人也被摧残到无一人幸免,惜音心痛,可惜音更恨,恨自己同为将门之女,却未曾习武,只能整日以泪洗面,聊以慰藉。
所以这次惜音不想再像当初那般无助,就让我帮你解决后顾之忧,帮你减少负担,也帮自己尽点为家人报仇的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