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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慕筱兔也认为搞美术的人,生活随性才能增加点艺术气息。
陈兰花总说就她这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但连她这种被陈兰花嫌弃的妹子都看不下去的房间,是有多乱。
她干脆撸起袖子开始把地上那些被毛老窝在一起的废纸全收拾起来,又把那些毛笔各色纸张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想那些被毛老到处乱扔的字画,随便一幅拿出去拍卖都是惊天的高价,他居然还折起来垫桌脚,慕筱兔看着就一阵心疼!
她收拾完后,找到了笔墨纸颜料抱了一大堆出去。
于是万历浔和毛老一边喝着酒一边谈天说地,慕筱兔便跪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长桌前做着画。
万历浔端着酒杯不时侧过头盯她看一眼,她画画的时候很认真,白色的针织衫贴在身上,干净清爽,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那头怪异的蓝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回来,被她随意挽在脑后,还拿了一根木筷插住,头发松松软软的,鬓边一丝滑落下来贴在颊边,万历浔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美,温婉恬静。
夜色越来越浓,两瓶酒不知不觉光了,毛老眯着眼睛说道:“丫头,好了没?”
慕筱兔莞尔一笑,用最细的那根毛笔挥洒了两下,从容放下笔抬起头迎上毛老的目光:“好了。”
毛老从软垫上站起身背着手走到慕筱兔身边,万历浔也看了过去。
只见第一幅画是一幅山水风景画,画中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路到山脚便没了路,然而画的另一面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村落。
另一幅画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湖畔,柳叶被风吹得飞舞,青草地上一片花朵,空气中仿佛还有烟雨朦胧的湿意。
毛老细细端详着这两幅画,松散的表情渐渐凝聚,屋里突然一室安静,门外起了风,两扇灯笼微微摇晃,他看了良久才悠悠抬起头望向那两盏灯笼,有些释然地说道:“我有些醉了…你们自己找房间歇着。”
然后就转身往里面走去,搞得慕筱兔莫名其妙转头看向他,他背着手慢慢走到房门口头也不回地说:“早点睡,丫头,明天帮我做新灯笼。”
慕筱兔眼里溢出笑意,转过头便对上万历浔漆黑探究的眸子,听见他对自己说:“你是谁?”
那一刻,慕筱兔心跳骤然加快,整个人僵在桌边紧张地盯着他,他突然缓缓眨了下眼,眸中尽是醉意一步步靠近她,半弯着腰擒住她的下巴:“你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小妖睛!”
慕筱兔松了一口气,歪着脑袋:“壮壮,你是不是醉了?”
万历浔斜斜地勾着唇,那双幽深的眸子透着蛊惑的光:“那你不来扶我?”
慕筱兔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将万历浔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然后问他:“房间在哪?”
万历浔指了指前面的过道,慕筱兔就搂着他往里走,路上万历浔侧头看着她红润的脸笑着问她:“怎么想起来给毛老换灯笼?”
慕筱兔说:“还记得门口两个灯笼上的图案吗?一幅是群鸟弃云高飞,另一幅是小路通往的江面上只有一艘船。
这两幅画乍一看毫无关联,可你细想第一幅画是不是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第二幅画像不像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我在这两扇灯笼上看到了两个字,孤独,毛老没有孩子吗?”
万历浔停住脚步收回手深看着她,他轮廓分明的脸在走廊忽明忽暗地灯光下显得尤为摄人心魄,慕筱兔听见他说:“没有,他的夫人年轻时因病离开了他,后来他就一直一个人,早年时一直患有抑郁症,隐居后就整天和酒作伴。”
慕筱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万历浔饶有兴致地问她:“那你画的两幅又是什么意思?”
慕筱兔见万历浔思维清晰,一点都不像醉得走不了路的样子,便撇下他往前走说道:“第一幅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第二幅是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一元复始,万象回春,人生嘛,谁没点草蛋的事,但总要往好了看。”
她回过头看见万历浔还站在原地,她贴着门对走廊尽头地他笑道:“最后一句是对你说的!”
万历浔颀长的身影立在远处,忽然抬脚向她走来,踏着月色,披着黑夜,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蹙眉盯着她:“真希望你一直傻下去!”
慕筱兔忽然就收起笑容扳起脸:“骂我骂上瘾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