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彬笑着看着他,苏清看着那双拿着叉子的手,突然在两人中间扔出一个樱桃,挑衅地看向顾远彬,满眼是笃定的你不会接的戏谑。
顾远彬扯扯嘴角,身子猛地往前一探,在那顆大樱桃落地前,张开嘴巴接住了它。
“下面,咱们聊聊直播的事。”顾远彬嚼着樱桃,好像完成了了不得的挑战。
苏清连忙正了正身子,停止了继续摸向樱桃的手,实体表达着对这件事的绝对关注。
“刚才说初选时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并不是我记忆有多好,而是十九岁之后,我经常做梦,你......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顾远彬说完,认真地看着苏清。在听到这句话后,年轻人眨巴着长长的睫毛,满眼的迷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呆萌呆萌的样子在这个活力充沛的少年身上,还真少见。
“梦中的你,扛着不同的兵器,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但最后,总是造成冤魂无数,每每到最后,我都被你手脚被锁住满身是血的样子吓醒,然后,彻夜难眠。当然,吸烟这个坏习惯,就是这时候养成的。”顾远彬停下,一幅这个习惯是为了你,不怨我的表情。还很过份地从身后的一个铜盒里弹出一根烟,点着了,叼在嘴角。
“那也不行。你可以想办法解决做噩梦的问题,但不能以毒攻毒,用熬夜吸烟来转移注意力。”苏清一如即往地坚持原则,他起身,把那支碍眼的烟从对面人的嘴角扯下,扔进垃圾桶里。
顾远彬无奈地摊摊手,笑着说道:“好吧。为了解决这件事,我回来了。一切都凭着直觉,开通了选秀节目,老天把你空降到选秀现场,却不会唱不会跳,只喜欢旅行。于是,就有了一场又一场的直播。我有种预感,在镜头下,现实中的你应该能冲破嗜杀的魔咒,完成自我救赎。”
“那些场景都是真的?那你每次交给我的武器,也是真的?”苏清眉头紧蹙,用理科生的思维,紧抓重点。
“没错。剧本是我排的,武器是我找的。除了你我,真实的那个平行空间谁也进不去。这在首次百鬼山直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让我更加确定,我们走的这条路,应该是对的。”顾远彬声音低沉,微陷的眼窝让一双黑黑的眸子,更加深邃。
“那些剧本,都是你曾经做过的梦。而我在梦中的表现,与直播时的主题背道而驰,是吗?”苏清有点明白,顾远彬是想通过发布任务和规则的手段,限制自己的发挥,达到改变梦中宿命的效果。
“没错。你进入的,与其他练习生进到的,不是一个情境,他们的是演的,你是真的。所以,你回来后见到的助演都很茫然,这一点,我也觉得很神奇,他们总是被种种理由滞留在境外,而直播中,与你对戏的,都是故事中的真实人物。”顾远彬点点头,冷静地分析道。
苏清看着顾远彬,突然笑起来,他又挑了一顆樱桃放进嘴里,说道:“让我伯伯那种坚定的无神论者听见,大概会把咱们俩个当成疯子。”
“你信吗?”顾远彬看着苏清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我现在倒真想再直播一次看看,我要好好佐证一下。”虽然他很愿意相信顾远彬这个人,但还是觉得有点太过玄幻。
顾远彬细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好像为了对苏清这种明显的质疑在想大招。
“这样吧,下次咱们来个古村探秘,让你更直观地感受下恐怖气氛,这可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古村?苏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有点急切地向前探身,认真地看着顾远彬:“顾总,你会跟我一起吧,那种古老的地方,应该不太光明。”
顾远彬挑了个樱桃扔进嘴里,抬眼看着他,戏谑道:“顾总?不会,顾总很忙的。”
苏清秒懂,他绽出一个做小弟多年的人畜无害的笑,拉住顾远彬的胳膊,改口道:“顾哥?彬哥?亲哥?”
顾远彬还是摇头。
苏清察言观色,看到这位顾先生眼角不经意间朝水果盘里描了下,在看到那个淡淡的恐龙画痕时,他机灵地叫道:“龙哥。”
“你这机灵劲。”顾远彬拍了拍那只紧紧攒着他胳膊的手。
“没办法,伯伯家的三个哥哥大我许多。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他们捉弄长大的,惨哪。”苏清想起那三个比自己父亲小不了几岁的哥哥们,一脑门的官司涌上来。
“吃饱了?拿点水果,咱们去喂喂老朋友们。”顾远彬站起,安抚性地给苏清来了个摸头杀,走出餐厅后,转道去了衣帽间,拿了两件风衣,递给苏清一件。
两人喂完老动物们,顾远彬看着苏清打开门,瞅了瞅那一院子的狂放不羁,笑着朝苏清说道:“明早我先去做直播准备,你这几天规划一下,想要个什么风格的院子,我抽空帮你设计。”
“不用这么麻烦,要弄成你家那样,我还得顾人打理,没那么富,还是这样吧,我家住在大自然里嘛。”苏清摆摆手,没领略到这位绅士的风情。
顾远彬摇摇头,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匣子递给苏清:“朋友送的,也不知是不是真货,放在院子里,权且当个照明灯吧。”
苏清接过,打开匣子,一个玉色的珠子发着柔和的光,让他晃然记起百鬼山山洞里的那些夜明珠。
“多少钱,贵了,我可买不起。”苏清时刻记着伯伯的左右铭,朋友之间,莫欠钱。
“苏清,你现在可是身价千万的偶像了,一天的时间,一顿饭可抵不了。”顾远彬笑着,拍了拍苏清的肩膀,转身走了回去。
苏清把珠子放在院子正中央,整个院子,像是笼罩在轻柔的月光里,不黑,且温暖。
第二天,苏清正在教鹦鹉先生聊天,一辆崭新的跑车停在门口,穿着破洞破到小腿的顾鑫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
“哟,苏清,你家这是鬼屋还是聊斋啊?”顾鑫从大门里瞅了眼野蛮生长的万物,一点也不见外地啧啧了好几声。
☆、邻居
“嗯,我正想着把它命名为百草园,怎么样?”苏清对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感到很随意,又抬眼瞅了瞅那辆跑车,笑着问:“还真去提车了?”
顾鑫眉头一皱,在苏清旁边坐下来,很不把人家当外人地开始了大诉苦水:“你说我哥那种长得道貌岸然的人,怎么这么腹黑呢?我和老爸兴冲冲地去提车,手续都办好了,才被告知钱还没付。你说,这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吗?我爸生生损失了一大笔钱,回家差点把我骂个半死。我哥倒好,没事人似的,手机电话都让秘书接,直接不理我们了,你说,还有没天理了?”
“你说顾先生......腹黑?”苏清预支下辈子的脑洞,也想像不出来那样一个温暖的人,会与腹黑这个词有什么联系。
“不然呢?苏清,别被他的外表骗了,能在三年内把顾氏的产值翻了几番,成为财富杂志推崇的最具冲击力的黑马,你以为,就凭那一脸英伦绅士范的笑啊?妈呀,你是在真空里长大的,还是五讲四美学院毕业的?”顾鑫抖着个二朗腿,斜着眼看过来,眼神中是极力张扬的老成。
想想伯伯那一书架又红又专的书,苏清虽然认同顾鑫的判断,但嘴上却很不服气地回道:“怎么,难不成你还上过权谋宫斗学院?”
“嗨,还用上吗?我们顾家人,天生就是这方面的天才。我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瞧见没,他没来之前,r_ou_烂在锅里,我们过得潇洒自在。他做掌门这三年,我们一下子就穷了,弄什么股权明晰,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地搞分家嘛。我、我爸、我妈三人一下子成了权力圈之外的人,那有些勾当,我们当然就不知道了。比如那辆跑车,他的秘书一个劲地解释说是他用自己的钱买的,但谁知道,谁能作证?”随着情绪的越来越激烈,顾鑫抖腿抖那条破洞牛仔裤的半截都快掉下来了。
“买了不就行了,爸爸买和哥哥买,还不一样?”苏清听得头大,只好装傻。
“那可不一样,我爸的钱是留给我的。我哥?他买的话,肯定会有办法走公款的。”顾鑫白了一眼苏清,好像对这种宫斗小白,有种居高临下的鄙视。
“那,你来这里是到顾先生家吗?”苏清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不。我哥不在家,我知道。来你这里,是为了把老铁引过来。”顾鑫倒是坦诚得很,看到苏清疑惑的目光,把自己的计划也不藏着揶着,一骨脑地倒了出来。
“老铁,你的经纪人,你不知道吧,他还是我们的四叔。在顾氏可是说话份量很重的人物,我爸要找他为我们主持公道,他不理,我们只能拿你作要挟喽,恐吓他说已经带着记者来这偷拍了,哈哈,你放心,哥们只是开开玩笑。毕竟,谁都知道,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练习生嘛。”
我去,自己竟然做了人家的棋子,苏清正要跟这个明显宫斗剧看多的少年谈谈人生,老铁开着那辆古董车风驰电掣地漂过来,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停在了顾鑫的跑车面前。
“哟,京城少霸,千金难见,老四,你这是没把哥放在眼里啊。”跑车门打开,一个中年人下来,径直走到老铁的车前,替他拉开门。
老铁像个王似地昂首挺胸走下来,也不看朝他满脸堆笑的人,径直走到苏清面前,先来了个摸头杀,酷酷道:“头发少了没有?”
“老四,瞧你说的,我也就拿苏清骗骗你,还能真带记者来,毕竟都是咱们自己公司的事,但凡能内部解决,犯不着捅到外面去不是。”中年人虽长相是中年,但服装却走得时尚前卫路线,比他儿子的款,保守不了多少。
苏清转身去喂老黑,留下的背影很明白地告诉众人,你家的事,不掺和。
老铁点上烟,吸了几口后,瞅着顾鑫,一张口就是重炮:“小子,不但继承了你爹的眠花宿柳,怎么,还要发扬你娘的不要脸吗?”
顾鑫被一炮就打蔫了,论辈分论体力,他都不是这人的对手,只好把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向他爹。
“老四,你怎么能这样跟孩子说话,骂我也就算了,还骂你嫂子,还讲不讲家教了。”中年人明显忍着怒气。
“老二,顾庭儒。你有脸做,别人为什么没脸骂。我是公司监事,我负责任地告诉你,顾总的钱公私分明,人家有家教好的母亲,做不了贪着公款包养女人的腌臜事。”老铁斜叼着眼,对自己这位二哥,没有半点的尊重。
顾爸爸,除了长相人如其名,比较儒雅之外,所说所做实在与这俩字毫不沾边,他看着这位明显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弟弟,白净的脸变得通红,冷哼道:“什么时候养个女人也腌臜了,照这样说,你天天不务正业地养这些破车,不更烧钱?”
“我烧的是我自己的钱,关你屁事。你和顾鑫的股份和顾总一样多,不但不为公司出力,还天天算计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真是娶个什么事逼的老婆,做什么逼格的事。”老铁把烟头狠狠地扔下,放上脚踩了好几踩,又转头指着顾爸爸,一字一字地说道:“这里,以后再敢擅来一次,后果自负。”
顾廷儒拉起儿子,头也不回地冲到跑车前,所有的怒气和不甘化作一声爱车的嘶吼,新买的跑车突然加速转弯,ji-an起一片尘土。
“哼,这水平,废了这辆车。”老铁爱恨分明,车人分得开。
“别喂了,快撑死了。有什么好回避的,你邻居家的事,你不管吗?”老铁看着还没转回的背影,戏谑道。
“别,老铁。我好像犯了一个礼貌上的错误。跟你客气时喊的铁叔叔,敢情一直喊错了,原来你也姓顾?”苏清回头,眼角一片沉思。
“你可真行,关注点也如此地画风清奇。顾家老四喜欢鼓捣铁玩意,众所周知嘛,人送外号老铁是也。”老铁说着,又朝着那只大声叫着“no烟”的鹦鹉狠狠地瞪了一眼。
“家大业大,关系复杂。顾先生也真是不容易。”苏清想着这家人的表现,觉得只有顾远彬一个正常人。
“可不是嘛。这小子,原来一直低调地要命,大概年龄到了,想追求爱情了,买个车装个逼而已,不料却惹上了一屁股的惹人嫌,你说好笑不好笑?”老铁抱着膀子,笑眯眯地看着苏清。
“老铁,这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了。人家顾先生可是个好人,你能别用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得帮他。”苏清看着越发笑得夸张的老铁,觉得这顾家人真的没救了,太不团结了。
“帮,总归是我最看中的侄子,苏清,你给出个主意呗,怎么帮呀?”老铁在苏清一幅不可理喻的眼神斥责中,终于恢复正经,但那扯得老高的嘴角,表示他根本就是在逗自己这个小年轻。
“你们都是情场老手,自然有办法帮。我自己都没谈过恋爱,没什么建设性的主意。”苏清在心里想着,可不能着了老铁的道,这人专门在那等着呢,只要自己说出什么幼稚的法子,肯定得让这人嘲笑大半年。
没等到好笑答案的老铁显然有点意兴阑珊,他耷拉着眼皮,没什么兴趣地说道:“公司来了个跳鬼步舞的大能,你不是一直想学,去吗?”
“太好了,走着。”苏清把门一锁,兴致很高地跳进了老爷车。
“哎,他还真懂你。就你那不爱唱跳的性子,还以为你不会去呢。”老铁也跳上来,发动了车子。
“谁懂我?”苏清侧头,头发被吹到脸颊上。
“风懂你,瞧你这一头放荡不羁的长发。”老铁在苏清已经吹乱的头发上又揉乱了些。
苏清是公司最自由的练习生,因为报一个旅游真人秀而误入练习生初选场,在老铁的竭力动员下,不大很有兴致地走进娱乐圈,在签合同的时候,他很挑剔地提出了一些做为一个练习生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比如不学这作为基本功的唱跳,只参加直播探险。但令人意外的是,节目组眼都不带眨地,一口答应,这倒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在大师的极力推荐下,选择了最感兴趣的鬼步舞学一下,好歹成员间有共同的话题。
到达训练室时,除了一个大能老师,到场的练习生只有大师一个。
“他们呢,都不学吗?”休息的时候,苏清悄悄地问大师。
“但凡能跳着唱,谁愿意学?哪个演出能给独舞一整首歌的时间。”大师擦着汗,感叹着做为一个练习生却不会唱的悲哀。
大师和苏清是公司最奇葩的两个练习生。一个靠给粉丝测小六壬积攒人气,一个靠给粉丝解答习题而闻名。
“大师,你除了小六壬,会不会测面相?给我试试呗。”自从顾远彬跟他敞开谈了直播时的灵异事件后,苏清在坚信科学和试水玄学之间很摇摆。
“嗯,这正是我接下来的主攻方向。放心吧,做为好朋友,我一定拿你做第一个试验品的。”大师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摸出一本古旧的残书,凑近了,小声道:“五块钱淘的,发大了。”
苏清突然对他测面相的结果充满了悲观,连工具书都这么敷衍的人,他的研究成果一点也不值得期待。
两人在舞蹈方面天赋不够努力凑,学了一中午后,在附近将就着吃了点快餐,下午又继续投入热火朝天的训练中。
临下课的时候,累成狗的两人在听到教练的一句话时,差点羞耻地想要放弃。
☆、邻居
因为一天下来,这位年轻的教练太过和风细雨,苏清下课时朝他鞠了一躬,歉意地说:“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换了别人,是不是很快就学会了?”
教练和颜悦色道:“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是按天计算的,你们学得越慢,我拿的薪酬越多。托你们的福,我还从没拿到如此高的日薪呢,咱不急啊。”
苏清和大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羞耻过后,最后还是不要脸地归结为是这位老师一种特别的激励教学法。
老铁准时等在门外,大师羡慕地转着那辆古董车转了三个圈,才万般不情愿地钻进老妖那辆小可爱里。
“怎么,你也要出差?”苏清上车后,发现后座上一个大行李包,好奇道。
“哎,苏清,我得到你府上寄宿一段时间,房子到期了,看上眼的下家还没找到。”老铁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娇情啥,尽管住。我那个大房子,什么动物没有,不差一个你。”苏清很豪气地一挥手。
老铁皱着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等等,难不成我和你家那些野猫野鸟的一个卡位?
“话说你怎么不找你侄子住?顾先生的家拾掇得,跟我家那可是皇宫和平民的差别。”苏清在老铁面前,说话往往不怎么经过大脑。
“他?家教太大,那些菲佣刚给你鞠完躬,转个身再看见你,还要再来一个,看着难受。还是你好,住你那儿,还不一样?”老铁笑嘻嘻道。
“一样一样,欢迎。不过,你会做饭吗?”苏清自从在顾远彬家里吃过一顿饭后,对外面那些心中的美味瞬间感到不怎么友好了。
“会,今晚我就给你露一手。”老铁把车拐了个弯,停在菜市场口。
两人没有条理不按计划地一阵疯狂采购,鱼j-ir_ou_菜的买了一后背箱。
苏清看着古董车和柴米油盐,怎么看怎么不搭,回到车上,打趣道”“这可真是让贵妇挎着篮子买j-i蛋。老铁,你那老头车买了没有,除了接我,还可以买菜用。”
“早买了,不过,我要开的老头车也要与众不同,正在改装呢。”老铁发动了车子。
与众不同?得,又是白折腾,老铁这人,太过独特,即便走在大街上,也是很好的街拍对象,那种桀骜不训的硬汉造型,可真真是万里难挑一。
回到家,老铁随意找了间客房,把那个大破牛仔破洞包甩了进去,就晃着个膀子去了厨房。
很快,他就出来了,扯着嗓子喊道:“苏清,你家厨房被一家野猫占领了。”
苏清跑过来一看,大喜过望,指着那几只小野猫笑道:“嘿,小家伙们,原来你们住在这里啊。劳驾,咱商量一下,您老挪个地方呗,我们做了饭,也有你们的一份,好不好?”
老铁像看动画片似地看苏清跟小猫们互动。
然后,真像动画片似地,小猫们乖乖地跑了出来,搬进了隔壁房间。
两人用了两桶去污剂,才让这个宽大的厨房像灰姑娘似地,脱掉那层灰朦朦的俗尘,恢复了她高贵的容貌。
老铁做的饭跟他的人一样,粗糙地原汁原味,苏清越吃,越想念顾先生那道鲜美的烤鱼。
学了四天的舞,苏清终于觉得有点样子了,休息时正坐在那跟大师聊天,迎面走来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到他面前,笑着问:“你是苏清?”
“是我,您是......”苏清站起来,朝女人点点头。
“我是顾总的秘书张小雅,老铁有事赶不过来,我来接你。”漂亮女人妩媚一笑,灿若春花。
“不用,您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苏清觉得这个老铁还真能作,自己晚来点或打个电话就行了,还惊动人家顾先生的秘书,对他家侄子可真是为老不尊。
“没关系。我正好顺路。”张小雅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总能让人接受她的好意却又不那么刻意。
苏清坐在美女的车上,很拘谨。
他很怀念老铁那种糙汉子,虽然没有顾先生那种令人舒畅的男士海洋香水味道,但那种天然的男子气也好过这满车令人快要晕倒的浓郁熏香味。这个张小雅,长得美艳,气味热烈,一点也不雅。
“苏清,我一直在追你的直播,你很勇敢,那么陡峭的山,在你脚下游刃有余,嗯,赏心悦目。”张小雅说话的时候总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对小酒窝,这让她看起来很俏皮。
“您过奖了,我只是本色发挥。”苏清身体笔挺,态度端正,目不斜视。
张小雅歪头瞅了他一眼,噗嗤笑了。专心开车良久,快到苏清家的时候才又说道:“怪不得老铁对你那么上心,可真是个纯天然无污染的小男生,哈哈。”
苏清听着这句话,在没感觉出是戏谑还是赞美的情况下,很官方地回了句“谢谢。”
“那边是顾总的家吗?”张小雅停车后,看着东边问。在得到苏清的点头确认后,又笑着补充道:“苏清,托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呢。”
瞧这一脸朝拜圣地的神色,苏清迟钝的少年心也蓦地一动,这张小雅对自己的上司顾先生,要么是无脑的崇拜,要么,嘿嘿,苏清想起老铁的话,这个女人,难道就是顾先生要期待的那份爱情?
感受到苏清带笑的目光,张小雅回过神来,朝他绽出一个标准的笑,钻进车里摆手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早,苏清下楼,看到盘子里那四个煎糊的j-i蛋时,才知道老铁已经回来了。本着从小养成的不能浪费粮食的良好品质,苏清皱着眉头把那四个j-i蛋几乎是囫囵吞到肚子里,又喝了一盒凉牛奶,才出去跑步。
老铁竟然在喂鹦鹉 ,苏清吓得差点绊倒。这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能和鹦鹉和平共处不把它们炖着吃了,就已经达到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存了,这一大清早的,对上铁汉一脸的柔情,这个惊悚......
“跑不成了,快收拾一下,直播又开始了,九点的飞机。快,帮我喂喂老黑狗,妈呀,怎么哄也不吃,笑得我这张脸都酸了。”老铁看到苏清,像看到了大救星,把手中的罐头痛快地塞到他手里。
本性难移。
苏清喂完老黑大黄,又给鹦鹉添了水,放上一小盘水果粒,才进屋飞快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前后用了没二十分钟。
“苏清,有我这样的经纪人,你真是有大福了。瞧,这小男子汉的利索劲,越来越man了不是。瞧瞧那个大师,被老妖带的,穿件裙子,都可以当女人了,oh,my god.”老铁夸张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好像自己是个虔诚的信徒。
“老铁,浅浮了不是。大师外表长得仙,内里其实是个纯金的爷们,你瞧着,我们这伙练习生中,最先谈恋爱的就是他。”苏清想起有次看到大师在面相书下面压了本火爆美女图集,那尺寸,差点引起了自己的生理不适。
“那可不一定,有些闷s_ao型的,一旦开窍,那可是干柴烈火。”老铁不知是感叹自己还是羡慕别人,满脸的向往之色。
“老铁,到机场得一个多小时。来,讲出你的爱情故事,我是你最忠实的听众。”苏清眨眨眼,就差没鼓掌加油了。
“一个小时?太短了,你知道事情讲不完,很扫兴地。改天,我给你讲他个3065夜。”老铁抬手抹了抹小平头,飞过来一个得意的眼色。
苏清拿起一瓶水,哭笑不得地喝了一口,说道:“3065夜,老铁,你自打上幼儿园就谈恋爱吗?还是能记得你的三生三世?”
“可不,我们顾家的男人,桃花运那可都旺得很。我虽然比不得顾鑫爸爸那么滥情,但过路的女孩子,还是很多的。”谈到自己的情史,老铁脸色缓下来,这让他看起来很有一番中年大叔的魅力。
“然后呢?现在穷得连房子都买不起了,四十大几的人了,还在做着月光侠?”苏清对老铁,调侃起来一点情面也不留。
老铁看着苏清手中的水,不客气地吼道:“给我来一瓶。懂不懂尊老啊?”
苏清笑着帮他拧开瓶盖,递给他:“顾老,您请。”
“其实,有房子有个屁用,像你的邻居顾先生,不还是单身狗一只?”喝完水的老铁重新恢复斗志,在房子论上,这两人从为都是势不两立。
“那可不一定,我猜顾先生,很快就会脱单喽!”苏清想起张小雅那一脸的花痴,愉悦地笑起来。
老铁猛地靠路边刹车,大吃一惊道:“这么快?”
苏清看着这个不太争气的中年人,愿赌服输好不好,人家有房子的美女都上赶着来,你一个中年大叔,还寸瓦未有,拉着人家女孩子做背包族啊?
“你不知道?就那个张秘书,那满脸的爱慕就差拿大喇叭喊了。”苏清转头,看向瞪着自己的老铁。
老铁重新发动了车子,一言不发地把苏清送上了飞机。
这中年大叔,脸皮还忒薄,输不起就别赌嘛。苏清看着老铁那明显不想再跟自己多交流一句话的臭脸色,心中很愤懑。
睡了醒,醒了睡,第二天一大早,苏清他们随着大部队,集合在西南的一个四面环山的古村落里。
【导演:本期主题:谁是杀害罗密欧的凶手?】
顾远彬站在村口,苏清看着那带着温柔笑意的眉眼,有点恍惚。
☆、直播古村探密
“苏清,你来了。”顾远彬上前一步,跟苏清来了个法式拥抱,看到年轻人怔怔地看着自己,又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才把一柄镶着绿色宝石的匕首塞到他手里。
“顾先生,你跟我一起吗?”苏清使劲吸了口顾远彬身上的温暖气味,满含期待地问。既然知道了是真场景,他的心情还是有点变化。
“我就跟在后边,你放心。”顾远彬看着他,眼底有东西渐渐加深。
苏清抬头,朝他绽出一个开心的笑,两个小梨窝把顾远彬好晃。他把胸前的摄像头打开,开始兴致勃勃地对着一块石碑跟粉丝介绍起这个村子的历史。
【梦想是编剧:谁杀死了罗密欧?这题目一看就很惊悚,配上这个八卦图形的村子,哇偶,有看头了。】
【小花痴1号:嘿嘿,听大师的粉丝说,咱家偶像最近在学鬼步舞,哎,你们发现没有,那小腰肢,怎么感觉更q弹了呢?】
【我是正宫:哎呀,楼上小花痴,真受不了你。偶像哪里不好看,你非得盯着人家的腰干啥子嘛?】
苏清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村子,四面环山,一条小河从中流过,把村子一劈两半,北边白墙黑瓦,南面红墙青瓦。这本身就够冲击力,但偏偏南面的房子座座风雨飘摇,破旧不堪,而北边的,却崭新如新造 ,气派飞凡。
这是什么流派?富贵与贫穷?新生与残败?苏清心里想着,这顾先生梦里的世界,原来如此与众不同。
苏清回头,发现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瓶水,眼睛看着自己,身体却在原地来回打着转,他明白,从他接过那把匕首起,他进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局外人进不来的世界。
“打死这个兔仔子......”一群小孩手里拿着大木棍,生死时速地追着一个小叫化子跑到苏清跟前。
小叫化子跑成了一条线,本来那群胖胖的小孩是追不上他的,但这小孩在对上苏清的目光时,却猛地停住,后面的大棍子趁机袭上来,霹雳啪啦地就往他身上招呼 。
“住手。”苏清立马制止。直播间里的粉丝以为是小演员敬业,但离得近的苏清却看得明白,小孩们的棍子可不分小叫化子的头或者屁股,只是狠狠地落下。
“你是谁,你怎么混进我们村子的?可是官府的走狗?”一个高点的小孩握着大棍子,两腿分立,直指苏清。
“你们为什么聚众欺负他?”苏清眉头紧皱,语气严厉,伸手把镶着宝石的匕首也从腰间拔出来,握在手里。
小孩霸气地指向苏清的身后。
苏清回头一看,一方一人高的石柱上,写着四个鲜红的朱砂大字“姓王者死。”
苏清拉起地上的小叫化子,小孩脸上胳膊上都划了好多血口子,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瞪着两只眼,呆呆愣愣地瞅着自己,忙拍拍他的头问:“你姓王?”
小叫化子终于有了反应,他扑通跪下,鼻涕眼泪地大哭道:“姐夫救我。”
苏清被这声姐夫吓得差点虎躯一震,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迷惑地拍了拍脑袋,把年度大梗坠崖失忆又拽出来说了一遍。
“怪不得,没找到你的尸体。姐夫,我王一一呀,我曾经给你和我姐放过风,打过狗,骗过我爹,你也忘了吗?”
苏清从小叫化子王一一的话里,马上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苦主罗密欧,被人杀死,凶手不明。
“快去报告家主。”领头的小孩子一挥手,众小跟班立马排在他身后,一溜烟地跑回村里。
苏清拉起小叫化子,一直拉到河边,就着清清的河水,帮他把脸洗出来。
嗯,长得白白净净的,虽然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主意,整体看起来倒像个文弱的小少爷。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既然被叫做姐夫,苏清自动把自己先归在王一一这一伙。
“你不为我姐报仇?”王一一瞪着眼睛,一幅看陈世美的态度。
“咱们从长计议。”听了顾远彬的故事后,苏清可不敢武断地做出决定,先见见双方人马再说。
王一一不再说话,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走了不多远,一座长满青苔的石桥出现在面前。
“你姐叫什么名字?”苏清尽量址起话题,一方面这样闷着头赶路没什么意思,二来他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王小小。”王一一闷声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上了石桥。
一群妇人在桥下洗衣服,发现有人走来,只是抬头,很木然地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捶打着衣服。
这与苏清印象中的古村很不一样,至少书上的村子,风景是美丽的,民风是淳朴的,四邻右舍是热情的,看到后生前来,不是要高声吆喝着问好吗?
“她们是谁?”苏清在仔细看了一圈后,发现这些妇人手脖上都拴着一个小细链子,上面带着记号。显然,这不可能是装饰品。
“八婆。”王一一声音更加沉闷,隐隐带着怒气。
“八婆?做什么的?是媒婆吗?”苏清从字面意思联想到电视剧,大胆地猜测道。
王一一停下,回头看着苏清,眉头皱得老高。
“清水村所有姓王的男人,都叫八公,女人,都叫八婆。手脖上的链子,标着各人的排号。姐夫,我们王家人,不允许再姓王,若说话不小心带了王字,要接受族规惩罚的。”
苏清听得目瞪口呆,这什么破规定。竟然还能让人家改姓。看到王一一转身继续向前,忙跟上来,又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个问题:“那你怎么叫王一一,怎么没带手链?”
王一一又停住,小小少年,眼神却是冰霜般地凌厉,他看着苏清,指着河对岸那最栋最大的房子,昂着下巴说:“我是王大官人的儿子,即便死在外面,也不会在这里忍辱苟且。”
苏清朝他伸了个拇指,少年虽破衣褴褛,但此时却傲骨天成。
两人接下来的路不再说话,进到村里后,每家门口都坐着个满脸木然的老人或妇女,看到他们,只是瞟一眼,马上又呆呆地望着天。
一片死气沉沉。
王一一的家很气派,虽然大门只剩了一半,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从那厚重的金丝木上推算当初的它们,曾是多么地辉煌。
院子里长着几棵粗壮的木瓜树,树下的蒿草有一人多高,比苏清家的还要野蛮。
“咦,这院子里怎么没有小动物?”苏清随着王一一,走过了大半个院子,连只鸟儿都没见。
“哼。都眼巴巴地瞅着呢,哪有它们长大的机会,早就被吃光了。”王一一继续向前。
“你姐呢?你父母呢?”苏清越往里走,气氛越y-in冷,他感到头皮冷得要炸。
【我在车站等船来:哟,小男生入戏了,代入感还挺强地,一路对自己的媳妇问了好几遍了。】
【炸天的小丸子:偶像进步神速,上期还游离于戏外,这次,他是真地在走剧情。】
【我是正宫:当然,我家苏清,别的不说,就这聪明劲,爱死人了。】
“在前面,马上就到了。”王一一回头看了眼苏清,眼神有点小复杂。
苏清跟他对视的刹那,第六感马上清晰起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加上忽然刮起的一阵大风,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铺头盖脸地压下来。
果然,在转了最后一个弯时,三座坟茔出现在面前。
即然有一个研究玄学的朋友大师,闲聊时随便飘过来的几句话都让苏清明白,家有坟茔,主后不祥。
“我父母和姐姐被埋在正屋中央,是让我们王家万年不得再兴亡之意。”王一一站在那里,也不跪不哭,声音冷得能结冰。
“什么仇,什么怨,能至此?”苏清把摄像头往外别了别,这慌草坟塚的,怕小粉丝们害怕。
【天真少女在吃j-i:哈,偶像太体贴了,怕吓着我们。其实我想说您真地多虑了,我可是半夜看日本鬼片长大的少女,这点,都不叫事。】
【伪推理专家:如此说,这个古村是确实存在的,故事有可能也是有传说的,现在,是所有的演员在重现吗?】
【我是正宫:哇偶,楼上课代表总结得好,这届演员一如即往地入戏,瞧那个家破人亡的小少爷,这种麻木冷咧的状态才是真实的吧,想想电视剧,那跪地磕头鼻涕眼泪地浮夸劲,不如小少年的冷冷的声音更带感。加油。】
手头也无香无纸,苏清挨个在三个坟头前鞠了个躬,表达着对古人打扰的歉意。
“在我姐的坟前,说说你的从长计议吧,姐夫。”王一一抱着膀子等着苏清行完礼,眸色深深地看过来,有点像个讨债的人。
“他们是怎么死的?”苏清向少年伸手,示意他出去说话,这种场景,实在不适宜多做直播。
王一一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直到一个湖边的亭子,才停下,坐在那摇摇欲坠的扶栏上。
“被土匪杀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姐为你的死茶饭不思,差点殉情。”王一一很刻意地加重着这种讨债的语气。
苏清也在他旁边坐下,把摄像头对着湖面。其实湖里也没什么好景,除了水清澈一些,入眼的全是杂乱生长的水草。
“土匪是谁,你家跟他结了什么梁子?”苏清看着王一一,并没有他期望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继续保持着冷静。
☆、直播古村探秘
王一一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到湖面上,嘴角扯起一个不符合年龄的冷笑,好久才不耐烦地说道:“你叫陈清,是个穷书生,与我姐相互爱慕,私定终身,但遭遇了我爹的强烈阻挠,他的意思,是要把我姐嫁给郡府刘大人的公子。不过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我爹后来答应了,条件是等你必须先考取功名,中榜之日,就是成婚之时,这之前,我姐被软禁在家里。这中间,我帮了你们两人不少忙。”
苏清朝他点点头,表示领情。
“但后来你去参加科试时却出了事,一起的人都被杀死,你更是连尸体都未见到,只在地上寻到了我姐送你的荷包。大家觉得肯定也凶多吉少,我爹判断是大黑山上的土匪做的,帮着报了官。黑山帮土匪遭到了官府的围剿,他们打不过官兵,就跟我爹没完没了地杠上了,那个土匪头子杨格咄咄逼人,三天两头杀我族人,制造恐惶。不得已,我爹计划着去请刘郡守帮忙,却在当天晚上,惨遭灭门。”
“请节哀顺便。”苏清梳理着故事脉络,他觉得自己的死大概又成了个转折点,看到王一一转过头来,又接着问:“河对岸是陈姓人吗?那个杨格对陈姓人怎么样?你后来没去报官吗?”
王一一站起来,脸上挂着浓浓的嘲讽,斜眼瞅着苏清,不屑道:“土匪不但灭了我王家,更是把财物一抢而空,之后两年,像空气一样从黑山上消失,当官的刚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带兵围剿了几次,但我又没有银子上贡,他们就随便弄了个死囚当作杨格向上级交了差。但我却有预感,这个姓杨的,就藏在陈姓人里,无奈我进不去。姐夫,你也姓陈,想享受陈姓人的富贵,就走吧,真替我姐感到不值,我王家的仇,我王一一来报。”
这小孩,身负灭门之仇太过沉重,对别人的一言一行都会过份解读,苏清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点,像个自家人。
“走,一一,我们出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就去找那个杨格。”
小孩子的眼睛这才周正过来,像个小大人似地伸手道:“姐夫请。”
两人踏上湖上的桥,来到中央的一个小岛上,五一一上前,从那个只剩了三面墙体的红色小屋上使劲掰下一块,递给苏清,又掰了一块小的,张嘴就咬。
“放心吃吧。这是家父为了防天灾,特意用红糯米造的,却正巧救了我一命。”小孩子看苏清迟疑,出口解释道。
苏清好奇地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虽没什么味道了,但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坚硬,吃完后肚子里像塞上个秤砣,感觉三天不吃也不会饥饿。
“那个杨格,不是一般的土匪,他懂阵法,我数次想摸进去,要么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转圈,要么是冲破第一层,但很快就被他们的小孩子们发现,姐夫,你还记得你家怎么走吗?也许姓陈的人进去会不一样。”王一一看到苏清吃完,开始商量正事。
“你们村子整体格局,不就是个八卦阵吗,进村前,我看到了。”苏清想起门口的那块石碑,上面介绍地很详细。
“姐夫不亏是学问人,那个石碑上的天文,就连刘郡守,也不认得,我姐眼光就是好。”王一一很机灵,马屁送得很是时候。
“但我不懂阵法。”苏清却不托大,实事求是地败坏士气。
王一一蹙着眉头,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似地,一拍脑袋道:“算了,我也舍出去了,他想要那件东西,我给他就是,只要他能帮咱们破阵。”
“谁?他要什么?”苏清不解地问。
“王家的老族长,他想要我家祖传的宝贝,一张古画。我爹在出事前两天专门交到我手上的。”王一一皱着眉,转身,在岛中央的一块颜色稍淡的石头上跺了三下脚,石块渐渐落下,一道黑幽幽的洞口显露出来。
苏清站着没动。
“姐夫,还是那么怕黑呀?也好,你在这等着,我一会上来。”王一一跳下后,露出头来冲苏清嘱咐道。
好一会没动静,苏清有点担心,他趴在洞口,焦急地喊着小孩的名字。
“姐夫,帮我拿一下。”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暗黄色帛画伸到苏清面前,小孩的声音从洞内弱弱地传出来。
苏清没接画,而是拽着小孩的手脖,一个猛劲把他拉上来,在看到他全身的咬痕后,大吃一惊。
“没事,几只水耗子而已。多亏我把画藏在大铁箱子里,不然还真叫它们吃了。”王一一毫不在乎在笑着,安慰着一脸同情的苏清。
【吊炸天的小丸子:这小孩,真敬业,无论他说的水耗子是真是假,就冲这股子狠劲,我粉了。】
【前世是白雪公主:嘤~~~小哥哥家破人亡,好可怜,瞧偶像那一脸的悲悯,果真我没粉错人。】
【我是正宫:没错,我家苏清演技飞升了。】
苏清打开画,笔迹很淡,更谈不上画技,只粗粗几笔,勾勒出一片朦胧的绵绵青山,连颜色都没上,严格来说,这只是一幅半成品。
但即然是祖传的,又是高人点名要的,必定有它的不凡之处。苏清本着不放过任何人证物证的思想,又把画正看反看360度各个度数地看,但都没现什么特别之处。
他把画还给王一一,小孩又谨慎地来回翻看着。有什么亮点折s,he到画上,隐隐有两个字慢慢浮出,苏清低头,目光落在腰间的碧玉匕首上。
苏清取下匕首,换着角度对着画比划,照遍这张古画的角角落落后,最终,得到了三个字:“虎”“啸”“梁”
“虎啸梁。什么意思?”苏清收好匕首,抬头看向原著民王一一。
小孩眉头皱成个大疙瘩,在嘟哝了好几句后,才双眸突然明亮,看着苏清,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黑山。在前朝梁时叫虎啸山。就是那里。”
苏清抬头,顺着小孩的手指方向,看到不远处三山并立,前山气势磅礴,倒真像一个昂首咆哮的老虎头。他又低头看了看那个梁字的位置,好像正在三山中间的虎肚地方,难不成,这是一张藏宝图?
“你们是前朝后裔?你父亲跟你提起过吗?”苏清看着小孩一身的傲骨,难道竟然是皇族之后。
“我爹没说过。这是要杀头的秘密,他不会让我知道的。”王一一小心地叠好画,放进怀里。
“那,这张画,你还要送出去吗?”苏清小心毅毅地试探道,这小孩身上有种日积月累的煞气,他怕自己知道太多被灭了口。毕竟,这个地方,别的工作人员是进不来的。
“当然不要。那个老家伙,他不配。”王一一转身往外走,苏清连忙跟上,七拐八转地,到了一间宽大的书房。
小孩也不管横七竖八的桌榻,只是在那被虫蛀的没眼看的木箱子里飞快地翻着,激起厚厚的黄尘弄得人喘不过气来。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小孩喜形于色地拿起一摞黄帛,一支朱砂笔,又从怀里掏出那张真的,照着临摹了一张。
“你这样是胡弄不过去的。”苏清抬手,左右扇了扇脸前的灰尘,凑过来说道。那个老人既然能破得了八卦图,这画中有隐藏地点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小孩很聪明,眼睛眨巴了两三下就想明白了。他又扑腾了一大会,从箱子翻出一支细毛笔,写上那三个字,着重把那个梁字写在了虎头上。
吹了好几下,墨也没有干的迹象,苏清从地上抓了把黄土,扑在画上,再一抖,倒真有了点复古的味道。
“还是姐夫聪明。”小孩终于朝着苏清笑了笑,语气中也有了点自己人的意思。
苏清谦虚地摆摆手,在这场大戏中,只要自己别太过刺激几方人马,做为被杀死的苦主,才不会有什么危险。
两人走出书房,苏清跟在小孩身后,任由他带着向前走。整个河南岸,没有一处好房子,家家也不锁门,里面也确实空得很干净,也没什么好偷的。
快到村头的时候,王一一才在一处茅草屋前停下,虽然用料最次,但却是这里最完整的居所了。奢侈地是,破旧的篱笆栏里,竟然还养着一只j-i,一只鹅,一只猫。
“大脚爷爷,我把东西给您带来了,我可以进来吗?”虽然篱笆栏形同虚设,但王一一的态度却恭敬中带着害怕,站在门外,一步也不敢向前。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y-in沉沉地响起,大晴天,苏清都被冷地起了一身j-i皮疙瘩。
王一一轻轻推开门,等着苏清也过来后,又轻轻闭好,才走到破茅屋门前,扑通跪下,从怀里掏出那张假画,举过头顶。
“进来吧,我最近腿脚不大方便。”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稍微带了点人气。
王一一站起来,打着茅屋的草帘子,示意苏清先走。
苏清一脚踏进去,又啪地像个弹簧,瞬间弹了回来,黑黑的眼睛瞪着屋内,一脸地不甘置信。
【东风破:妈呀,刚才我看到什么,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前辈吗?瑟瑟发抖.jpg】
【未来的人民卫士:我靠,这幅尊容,是对我这个无神论者严重的挑衅行为,老子不服,苏清,把摄像头对他脸上,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哪路异端份子在装逼。】
【我在正宫:嘤~~谁能告诉我,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的魂还知飘到了何处。】
苏清也有点害怕,他刚才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皴裂如万年老树皮似的脸,细长的脖子只剩了点皮连着,整个身子埋在一床破黑被里,猛地一看,好像一个木棍挑着个人头。
☆、直播古村探秘
王一一看了苏清一眼,对自己这个姐夫的胆小有点不太满意,眼睛闪烁了好几下,最终还是闷头闯了进去。
苏清等在门外,心里七上八下,里面那个非人非鬼的老家伙不会把小孩吃了吧?他不停地来回走动,但那三只动物大概很久没见这么好动的活物了,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各自叫着向苏清走来。
随着动物们的走近,苏清才看清楚它们的尊容。j-i少了一只翅膀,鹅少了尾巴,猫少了一只眼。
但有一点,这三只动物的眼睛如同这个院子的主人,都是y-in嗖嗖的很瘆人,并且越靠近,苏清竟然从它们的眼中,读到了点点嗜血的兴奋。
苏清把手放到了匕首上,慢慢地从腰间拔出,握在手里......
“不得对贵客无礼。”苍老的声音响起,三只慢慢逼近的动物一轰而散。j-i又在那捉虫子,鹅在那喝水,猫窜到篱笆角落,闭眼就睡。
“大脚爷爷,你听我解释......”王一一话声未落,只听咚的一声,小孩从屋内飞出,重重落在院子里。
猫猛地睁开眼睛,盯住小孩的目光中绿光隐隐,苏清把匕首指向它,老猫狠狠地跟苏清对视了一会,不甘心地闭上它那只独眼。
“不行?”苏清上前,拉起王一一,轻声问。
王一一摇了摇头,拉着苏清,就向院外急步走去。
“慢着。”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清感到一阵y-in风吹拂到脖子里,整个脊椎都僵住,动弹不得,他把手牢牢按在匕首上,费劲地慢慢转过身子。
老人已经站在草帘子外,看到两个年轻人害怕的神情,努力地从那张老树皮脸上挤出一丝笑来,但效果却更惊悚,因为那丝y-in惨惨的笑抵不了一张嘴露出的两根大长牙更让人害怕。
【东风破:天,这两根牙,还是黑色的,刚才本来以为是真的吓了一跳,这特效,过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