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肉稳重nei敛了很多,眉眼冷峻,轮廓分明。此刻的他,穿了一件不合体的夹克外套,裤脚也短得露出了一大截,然而在他沉肃的表情下,居然还是有那么几分从前居高临下的慑人气势。
他没有到水龙头边洗漱,而是在旁边的大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倒进了自己的茶缸里,刷了牙以后,又舀了一大勺,用水泼着洗脸,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然后朝着姜宝笑了笑:“起来了?”
姜宝应了一声,转开脸去。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个霍言行。
霍言行却没放弃,凑了过来:“今天你们要去山那头摆摊?这么远的路,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好好,”刚才来叫姜宝起床的女人又进来了,风风火火的,眉目间尽显泼辣本色,“你一天到晚地在家里闲着,是为家里出点力了。”
姜宝的脸色变了变。
说话的这位是她的大嫂李玲花,李玲花说话也和她的性子一样,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专往人软肋戳。霍言行被姜宝从山沟沟里救过来,已经有快两个月了,一开始昏迷不醒,后来脑子清醒过来了却什么都不知道,李玲花原本看他身上的衣服鞋子都很不错,以为救了个大富翁,每天忙前忙后殷勤得很,后来一见霍言行失忆了,一问三不知,也没见别的人上门来找人,她就日渐冷淡了起来,经常在旁边说风凉话。
“嫂子,你也别这么说,言……大栓他每天不也帮着家里挑水施肥的,怎么就闲着了?”姜宝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霍言行此刻名叫霍大栓,是姜宝的妈妈给起的名字,当时霍言行的皮夹里印着一个“霍”字,所以连在一起就成了霍大栓。
姜宝一叫出这两个字,就觉得嘴角抽搐,实在有点不忍心去看霍言行的脸。
“呦,妹子,”李玲花一挑眉,似笑非笑,“女心外向这一句话可真是没有说错,还没怎么样呢就帮外人说起话来,这要有什么了,咱家的家底只怕都要空喽。”
院门被推开了,姜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皱着眉头数落了一句:“说什么呢?大清早的就拌嘴,存心让人家看笑话?”
李玲花对婆婆还是有点忌惮的,她老公是个孝子,别的事情都会依她,唯独在老妈和妹妹的事情上,鲜少有让步的时候。“妈,没啥,和姜宝开开玩笑呢,今天我们去景区摆摊,山货我都备好了,马上得走了。”
姜妈心疼女儿:“这么远的路,大栓要是和你去的话,我看姜宝就别去了。”
李玲花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
她可真是不服气,凭什么这个小姑子就在家里这么受宠爱?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吗?在村子里,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绣花枕头一个,什么都拿不起来。
“妈,你怎么光心疼姜宝了?我每天看着两个泥猴,还备了这么多货,要累也是我累好不好?”她忿忿地道。
“对啊,嫂子你太累了,”姜宝乐了,“你在家歇着,我和大栓去摆摊。”
李玲花“哎哎”叫了两声,眼睁睁地看着霍言行飞快地挑起了两箩筐山货,快步和姜宝一起出了院门。
两人一路走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村口,沿路碰上了好几个村里的姑娘,和姜宝打了招呼后,还特意跑到霍言行跟前说了几句,其中村长家的女儿姜秀最为热情,还给了霍言行一顶草帽,说是中午太阳毒辣,挡着点别晒坏了。
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姜姓的,因为在群山的腹地,交通不便,根本没什么娱乐,村里的青壮年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去隔壁邻村也要翻山走上好一阵子,因此,霍言行这个俊美的男人一出现,就算是个记忆残缺的,也吸引了姑娘们的视线,姜秀也不例外,常常找借口到姜家来看望霍言行。
和白皙漂亮的姜宝相比,姜秀长得也很好看,就是皮肤黑了一点,一直被姜宝压了一头,姜秀为此总是憋了一股子劲,总爱时不时地在姜宝面前秀个存在感。
霍言行推辞不过,只好客气地接过了帽子,却没有戴上,放在了箩筐里,快步追着姜宝去了。
这个村子群山环绕,最高的一座山峰名叫秀女峰,海拔两千多米,景色绮丽,秀女峰的南面是本省有名的风景区,每逢节假日就人满为患,但北山因为山势险峻一直没有开发,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成为了很多登山爱好者的心头好。
霍言行就是在北山那里出的事,被当时闲着没事去山里打猎的姜三哥和姜宝一起救了回来。
从村子到景区,要翻过两座山头,而且道路崎岖,没有办法用其他交通工具,只能靠人力走过去。
出了村子再走了一段路,原来还零星看到在路两旁干农活的村里人也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唰唰”的脚步声。
“累不累?”霍言行看了过来。
姜宝汗颜。她空着手,霍言行挑着担,居然还问她累不累。
“不累。”
“你嫂子会不会生气啊?”
“会啊,她提防着我呢,深怕我卖了东西不如实报账,我们今天把她甩了,她要给我看脸色了。”
“那怎么办?”霍言行有点担心。
“凉拌,”姜宝笑嘻嘻地道,“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顶多就是冷言冷语嘲笑我几句,谁让她那么小心眼,总是针对你。”
此时正值清晨,一轮红日刚刚从山间探出头来,浅浅的金色跳跃在树梢,也跳跃在了姜宝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