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求你以后的丈夫有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他真心对你好就行了,然后生一对儿女,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姜宝顿时明白过来了。
在江蓉这样的官宦人家眼里,从商到底是低人一等的,有钱了也并不能增添几分荣光;在她眼里,女人再厉害也是为夫家服务的,丈夫就是她的天。
看来,要把江蓉从姜家接出来拥有自己的人生,首先得慢慢转变她的一些陈旧观念。
“娘,你这样想就错了,”姜宝耐心地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要凭本事赚钱,谁也不会看不起你,女人也并不一定要嫁人,更不用一直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一一举了例子,把她知道的一些民国才女的事例都搬出来说了一通。
江蓉越听越惊愕。
她在深宅大院里,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
“女人还能出书办报纸做编辑?还能当建筑师?”她呐呐地问,“宝宝,你不会是来哄娘的吧?”
“当然不是,我身边还有女的要出洋留学呢,就是白师长家的千金白芸芸,她说她要做个翻译家,把洋人的好东西都带回到我们这里来。”姜宝把白芸芸也拉出来了,立求让她的话听起来更加可靠,“以后等我有了钱,说不定也会出去开开眼界,到时候娘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可使不得,”江蓉吓了一跳,“你爹怎么可能会答应。”
“为什么要他答应?”姜宝反问道,“他对我们俩这么差,娘,你和他离婚吧,以后我可以养你。”
江蓉连连摇头:“离婚,那不就是被休吗?”
“是你休了他,”姜宝纠正道,“他娶了这么多姨娘,还一直冷落你,听凭那些姨娘欺负你,你不离婚还留在家里让他继续欺负吗?等离了婚,你说不定还能碰上一个知冷知热疼你的男人……”
江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扑上去捂住了姜宝的嘴:“你可别说了,叫别人听了去可就糟了——噯呦!”
姜宝正往江蓉怀里躲着闹呢,她很喜欢这个疼爱她的漂亮娇弱娘亲,忍不住想要再享受一下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滋味,这会儿立刻顿住了身形,紧张地问:“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江蓉的脸色苍白,搂着姜宝的手臂顿住了,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僵直着身子退了回来,重新正襟危坐在了椅子上,“这几天腰有点不太好……”
姜宝隐隐觉得不对劲,猛地抓过江蓉的手臂,把衣袖往上一撸,顿时呆住了:手臂上是一道道的青紫!
“是我不小心撞了,”江蓉想要遮掩,用力地抽出手来。
姜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让赵嬷嬷锁上了门,拽着江蓉让她脱了上衣。江蓉眼看着瞒不过去了,眼里噙着泪,任凭女儿查看她的伤情。
“姜宇通打的?”姜宝咬着牙恨恨地问,“是不是那天他来酒楼闹事以后打你的?”
“他那天像疯了似的,冲进来就打我,骂我养出了一个好女儿,”江蓉哽咽着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争辩了几句,说你向来听话,怎么可能会像他说的那么不堪?他就下了狠手……我在家躺了好几天……心里又怕你出事……要不是还有你这个念想……我真的想……”
她捂住了脸泣不成声。
姜宝气得浑身发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了几圈,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断然道:“娘,你这些日子暂且顺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等我这边安顿好了我就想办法把你接出来,离婚是一定要离的,让这个垃圾男人守着他的破纺织公司有多远滚多远!”
送走了江蓉,姜宝仔细琢磨了两天。
就她来了之后的观察,这个时候虽然民生艰难,但民主的思想日渐抬头,报纸杂志也在呼吁解救被封建制度摧残的女性,的确不时有女性挣脱旧时的枷锁,成为独立自主的个体。
离婚并不难,难就难在以后怎样彻底杜绝姜宇通的纠缠。
要是能让姜家败落,姜宇通也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那就不怕了。看来,以后除了酒楼,还要多留心一下姜家的纺织公司,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眨眼之间,这年关就将近了。整个帅府贴春联、黏窗花,看起来年味十足,霍安也忙碌地置办年货,替姜宝这边送来了好些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
姜宝则特意让江嬷嬷去西洋裁缝店替霍安定制了一套西服作为礼物回赠。自从那日霍安因为她被罚了薪水后,姜宝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变着法子想要把薪水的钱补给霍安,霍安却一直不肯接受,只说要是收了,少帅说不定要给他吃枪子。
收到那件西服,霍安倒是美滋滋地穿上了,很满意。
“姜小姐啊,西服穿不穿倒也是不打紧,”他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开玩笑道,“只要你以后别哄我去看女同学就好了,你不知道,那天你哄我了以后,少帅的脸色就好像要把我赶出帅府了。”
姜宝脸上有点臊:“是我不对,以后一定不和霍管家撒谎了。”
“我就这么一说,姜小姐你别当真了,”霍安乐了,又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从兜里取出了一张烫金的请柬,“差点忘了,刚才有领事馆送了请柬过来,邀请你参加新春年会。”
y国领事馆的新春年会,可以说是城nei数一数二的社交聚会,受邀的都是城中名流,非富即贵。
姜宝能得了这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