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的林经纶也戴着墨镜露面了,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一晃一晃,太阳一大都能闪瞎人眼睛,他腰上别着gui今年新出的腰包,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像公交上卖票的,柱根拐也能摆个碗在车站门口自主创业。
他一来就把脖子上的金链子摘了下来:“真特么重死了,走了一路,脖子都快掉了。”
“我去找熊三把钱要回来了,个二逼,骗钱骗到爷爷我头上了,我去淘宝一搜,他卖给我那款式,别说2500了,2万5都不一定能买着。”
林经纶这么一讲许逸倒是乐了:“你怎么从他手里要到钱的?”
熊三是许逸他们隔壁村的,本地有名的混子,三教九流没有他不认识的,平时就做点生意,他为人凶悍,个子足有一米八八,本地很少有人乐意和他来往。
林经纶点燃一根烟,眼神深邃:“一开始他当然不肯给,扔给我十个包,后来……我喊了店里三个小伙子,并隔壁修车的七八个人去堵他了,别的也没干,就把他裤头拽下来了,叫了个喜欢男的的过去,人冲他一笑,他腿就一软,最后给了3500块钱,我给帮忙的小伙子一人发了200红包。”
许逸深感佩服:“……厉害了。”
“人在江湖飘,什么香的臭的都得会一点,不然就要被欺负。”林经纶把腰上的gui包解开来,“我现在还真不懂有钱人的想法,就这个包店里卖1万多,整的我像是公交车上卖票的,可是在店里逛了一圈,什么手拿包公文包都不符合我的气质,最后只能挑了这个。”
许逸眼见他依次把金项链、腰包、领带、衬衫的纽扣摘下来,不禁问道:“既然嫌麻烦,你怎么偏这么穿?”
“装逼呗,显得我有钱,现在在外面混的那圈人眼睛上就跟长了勾子一样,穿的什么用的什么,往哪儿一站人家都能给你分出三六九等来。”
两人随意聊着,许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乎乎的螃蟹:“小逸,大圆,来,吃螃蟹!”
林经纶摸摸自己胖乎乎的脑袋:“许婶,别叫我大圆了,我都被您叫胖了!”
“胖了有什么不好,多讨人喜欢!”许妈笑道。
“我妈一天念我十遍,嫌我胖找不着媳妇儿。”林经纶一边和许妈搭话,一边伸手拆螃蟹。
这个季节的螃蟹最是肥美,母蟹蟹黄肥的流油,一口进去满嘴都是蟹香,肉也鼓鼓的撑满了蟹壳,不像前两个月,即使也有螃蟹上市,壳子一拆,肉都瘪瘪的一点都不爆满。
白嫩的蟹肉蘸一点姜和醋,鲜的人舌头都能掉下来。
公蟹则都是饱满的蟹膏,吃上一口,蟹膏黏乎乎的有些粘牙,但那股醇美的味道却让人齿颊生香,一吃就停不下来。
不过蟹属寒性,不能多吃,许逸就和林经纶一人喝了点陈皮酒暖身,陈皮酒度数不高,味道冲,是西云本地的特产,西云人平时爱喝一点暖身子。
蟹吃到一半,许妈又端上来一个大盆,林经纶看到就叫了一声:“许婶,今天都是硬菜啊,太客气了您!”
“快过节了,吃点好的。”许妈端上来的,赫然是熬的发白的肚肺汤,猪肚收拾的干干净净,切成细丝,猪心和猪肺也切成小块,一并下锅熬,炖锅上撒着一层香菜,舀一碗汤,倒上一点胡椒粉,喝的人身上冒汗。
许逸爱用海底捞的干辣椒蘸肚丝吃,又香又咸,林经纶看到他的吃法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见许逸吃的香,也忍不住蘸了一筷子----到最后,大半碟干辣椒都进了他肚子。
吃的肚子浑圆,林经纶才对许逸说起了正事:“今年国庆和中秋不是连着休吗?咱们以前的初中同学打算搞个同学聚会,他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找上了我。对了,这回赵老师也去。”
见许逸在沉思,林经纶拍了拍他肩膀:“要不你就别去了,人人都知道他们办同学聚会的用意。”
同学聚会主题无非三个词,炫富,炫车,炫本事,云尾镇是个小镇,在许逸这个年纪当老板和大官的几乎没有,不过兜里有些小钱的倒是不缺,再怎么讲,许逸那群同学里混的最差的也没有在家种地的。
小镇说大也不大,许逸在家种地的事情早就传遍了。
“我还是去吧,赵老师毕竟在。”许逸反过来安慰林经纶,“被他们说两句又不会死。”
赵老师是许逸初中的老师,现在已经退休了,跟子女在海市生活,那会儿许逸正因为许奶奶和二叔二婶无止境的闹腾产生了报社的念头,赵老师及时发现制止了他,还帮他把成绩提了上去。
“你过得好,就是对关心你的人最好的回报,也是对伤害你的人最大的报复。”他的话,许逸到现在都记得。
第17章 必须负责
今年夏天气候干燥,往年时常光顾云尾镇的台风今年都没有来,云尾镇近海,却不是西云县最靠近海的镇子,隔壁的琴港镇一大半边界都是海,海风呼呼地刮,渔船经过琴港镇唯一的港口,海鲜成箱往岸上搬,再销往全国各地。
秋分一过,天气渐渐转凉,昼夜温差很大,许逸每天早晚定期看一趟田里的草莓和小番茄,草莓已经长出了心叶,这个时候的草莓是很害怕雨水的,偏偏秋分之后云尾镇下了几场雨,许逸不得不整天泡在大棚里,把棚里的水疏导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