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苏遥就像是行尸走r_ou_般过着,没有一点生命的活力,他的生活就像染上了黑白,没有阳光,浑浑噩噩,毫无目的。
自从上次夺走了他好不容易偷来的资料后,沈子清就彻底消失了,不仅他消失,就连上次在巷道里安慰他的顾恒也跟着消失了,这几天他的手机安静得可怕,没有顾恒打来的电话,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一点信息。
但是苏遥知道,这几天的新闻报纸纷纷都在报导,若水与朝阳已经度过危险期,逃脱被收并的危险,当然,沈易然卷入黑幕遭高级督察查封的新闻也铺天盖地地袭来,据说沈易然已经被彻查,逼不得已席卷所有财产带着情人跑路了,一天之内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新闻报纸满天飞的都是他的消息,不止警察在找,沈子清以及顾恒的手下,自然也在其中。
那场即将轰轰烈烈展开的沈家大争斗就这样被泼了一桶冷水,沈易然处心积虑回国报复,以及顾恒夺得戒指来争夺继承者之位,这些纷纷被抹杀掉,只因他们前方都挡着个沈子清。
豪门恩怨,苏遥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自相残杀,到头来也只能换来孤单一人,这种交换确实不等价。
想到沈子清,想到顾恒,若不是脸上逐渐结痂的小伤口,苏遥甚至以为自己就只是做了一场梦,太过于逼真的梦。
他们毫无防备地出现,又不言一语地消失,就像拂过脸面的春风一样,痒痒的,又留下了痕迹。
内心深处依旧会疼痛,但苏遥始终不愿意承认,那是因为沈子清而在作痛,他只当自己,在那段荒唐的时间里发疯了。
那么久那么几个月。
可惜都清晰如昨。
苏遥不是个主动的人,他就真的以为自己跟这些人从此划分了界限,毫无瓜葛了,于是,他又找回以前的生活,除了偷还是偷,整天腻在家里,林如花的骂声重新响彻耳际。
苏遥以为这样挺好的,却总觉得这样的生活里少了些什么,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得觉得寂寞。
被寂寞这样的想法吓了好大一跳,苏遥为了驱赶所谓生活中的枯燥,成天往医院里扎去,闷在病房里陪钟书绮。
说到钟书绮,苏遥也微微觉得诧异,就那么几天没来看钟书绮,对方的j-i,ng神竟恢复得极快,以前只认自己的钟书绮现在却与伤他最深的龙野拓原甚为亲密,甚至对他重新露出甜蜜的笑容来。
当时苏遥气得差点上前揪着龙野拓原打一顿,不过钟书绮吓得直发抖,眼圈发红的样子让苏遥心疼不已,这才住了手。
也不知龙野拓原有多大的手段,居然能让钟书绮渐渐走出心理y-in影,明明当初百般折磨他,现在却后悔了,想要弥补了?
这个龙野拓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拥有最爱自己的人却不珍惜,硬是要把他伤得遍体鳞伤,现在呢,懂得心疼了么?可这些做给谁看?
钟书绮心软能接受,苏遥可不能接受,他害怕的就是钟书绮再待在龙野拓原身边,会再次受到重创,一次就已经差点要了他的命了,再来多几次要的可不是命了。
明明那么爱他,却要被这样折磨。
钟书绮已经够累了。
他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多。
会被压垮。
正午的阳光总算有了温度,苏遥披了件外套便匆匆往医院赶,昨天钟书绮话似乎多了,对自己说想吃林如花包的饺子,自己当然立刻回家让林如花动手了,当然,钟书绮住院的事,林如花还蒙在鼓里,苏遥不愿让她知晓,怕她担心,钟家二老始终没出现,苏遥也就死心了,所以,钟书绮有什么要求,自己一定会尽量做到。
提着保温的饭盒啪嗒啪嗒地走在医院里,苏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j-i,ng神了许多,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一到夜晚便会失眠难以入睡的人。
从重症监护室移到了病房里,苏遥一到门口时,便会发现那里永远都站着两排人,偶尔可以看见何原,两人一见面就吵,吵得被护士叫停,今天苏遥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看见他,他无所谓地一瞥,便拐进了病房里。
钟书绮此时正半躺在病床上,窗帘微拉下,透出的阳光折s,he在他的身上,侧脸一看就像是发光的天使般美丽,他正好奇地看着手里的j-i,ng致点心,床边站着穿着西装的龙野拓原,后者满脸y-in郁,却只对钟书绮露出暖意来。
一听见脚步声,钟书绮抬头看是苏遥,便露出笑容来,“小遥,你来了?”
那种笑容,像是孩子一般,那么纯真,让人心动和温暖。
龙野拓原看了一眼苏遥,看见后者瞪着自己时,他却一贯地沉默,双眼依旧停在钟书绮身上,捕捉着他的笑容,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是他眼里会涌现出来的柔和。
“是啊。”看着满桌子漂亮的甜品,苏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吐槽着龙野拓原,“成天就知道拿这些甜腻的东西来,就不怕吃了蛀牙吗?!”
将东西扫到一边,苏遥硬是把饭盒挤到上边去,龙野拓原倒是无所谓去理会他这种幼稚的行为,而是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习惯地拿出资料,一页一页翻看。
“小遥喜欢的话也可以试试看,味道不错呢。”钟书绮温和一笑,心理敏感在逐渐消失,现在交际方面没有多大问题,他才能没顾虑地对着他们笑。
内心的伤痛很好地压制着。
若没有人刻意去扒出来,他便不会重新掉入黑暗绝望里。
钟书绮这般模样,倒像是重生了一回,什么都给忘了,但是,苏遥知晓他一定都记得,只是身边的人都给予他无限美好,正能量终会将伤痛抵制。
能让往事都随风那是最好。
至少别再让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再次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
“老子才不要!”苏遥根本就不想看到任何有关龙野拓原的东西,他哼了一声,将热腾腾的饺子递到钟书绮面前,“比起那些什么甜品师傅做的鬼东西,林如花做的饺子才是一流的!”
“谢谢。”
眼前一亮,钟书绮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颗苏遥喂来的饺子,充斥口腔的r_ou_香味让钟书绮笑容四溢,“伯母的手艺果然最好了!真好吃!”
“我就说嘛!”
挑衅地看了一眼仍然平静翻资料的龙野拓原,苏遥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成果,他咳了几声,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不料对方依旧镇静自若。
苏遥也不自讨无趣,钟书绮能逐渐恢复是他最大的安慰,只要对方能安安静静地养好身体,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只是,这身体受尽了多少折磨。
心理的y-in影真的能轻易抹去吗。
那活生生的烙印,随时都会烫得让整个身体发疼,苏遥是局外人,却也感同身受,钟书绮太脆弱了,他怕对方随时都会被击倒。
自己的神经没有放松。
也不敢放松。
旁边有两个人默默陪着,钟书绮静静地品尝着最地道最普通的饺子,清甜的汤滑进干枯的胃里,让他双眼放光,连连说好。
苏遥离开了病房一会,钟书绮无聊地看着手中的相机,这个相机是他最爱的一个,里边翻来覆去满满的都是龙野拓原。
伤疤太疼,不愿再去揭开,钟书绮拼命想要逃离牢笼般的爱情,那样太疼了,以至于差点失去性命。
他以为自己遭受了如此侮辱,龙野拓原从此便更加厌恶自己,他没有等到对方的及时出现,他以为自己就这样绝望到死了。
可是,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龙野拓原对他就像在珍惜一件宝物,明明自己感觉对方不爱自己,可是,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龙野拓原太温柔了。
阳光般的温暖,他从来没有看见龙野拓原会如此温柔,温柔得让自己的心再次抽痛。
如此卑微恳求对方放开。
却发生如此打击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走到了悬崖边际,他以为稍微挪开就要掉下去,他的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可是,龙野拓原却如同那根及时出现的稻草,将自己勒回了悬崖,可是,却狠狠勒住脖子,这些柔情温暖让自己心里大疼。
害怕再次失去。
他渴望希望与阳光。
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传来,这对于敏感的钟书绮来讲,是极为容易听见的,他心弦一绷,戒备地抬起头来,身体本能地缩起。
刚起身的龙野拓原手里拿着未看完的资料,他眼神黯然地瞧着钟书绮恐惧的反应,内心一阵闷痛,像压了好几块石头,喘不过气来,缓缓地走到病床旁,他淡淡开口,“有点忙,我离开一会。”
苏遥已经出去一会,龙野拓原再离开的话,整个病房就只剩自己,钟书绮突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恐惧,自从发生那些事情后,他已经怕极了独处一室,因为静谧的氛围会让他感到周围似乎就是那群人,这会让他害怕,甚至疯掉。
“不”龙野拓原还未跨出一步,钟书绮就眉头紧蹙地看向他,声音颤抖着,脸色逐渐发白“别走”
龙野拓原愣了一下,想走近病床,但刚走了几步,却发现钟书绮的脸色更加苍白,双眼蓄满了惧怕和戒备,他揪紧被子,整个人往后挪去,“别别过来”
于是,他只能又愣在原地,在钟书绮眼里,自己只要不靠近他,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能让他安心安定下来的存在,但只要靠近他,自己就会化身为可怕的恶魔,随时会将他撕成碎片。
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下,龙野拓原静静地看着钟书绮,看他纠结挣扎的情绪,明明希望自己留下来让他安心,但是又害怕自己的接近,害怕自己的亲密。
暗叹了口气,自己也是说过,牢牢将对方锁住,但是对方太过于脆弱,脆弱得让自己心疼,龙野拓原不得已将工作放下,他转身去放置资料时,这个动作却让钟书绮误以为他要转身离开,后者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立即弹跳起来,扑上去扯住他的衣袖。
“别走求你别走”
袖子被轻轻扯住,龙野拓原整个人一僵,许久之后才回头去看钟书绮,此时的钟书绮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勇气才扑上来扯住自己的袖子,他穿着病号服的身体瑟瑟发抖,双眼发红,几欲落下泪来,心里像是有一处地方慢慢塌软了下来,龙野拓原缓缓瞪大了眼。
钟书绮一直都需要自己。
即使自己将他折磨得憔悴不堪。
可他最重要的人还是自己。
叹了口气,龙野拓原回身将他搂进怀里,钟书绮一开始全身都是僵硬的,害怕得颤抖,但察觉龙野拓原只是抱着自己而已,便有所放松,但依旧不自然,没有了以前一投进对方怀里便欣喜无比的样子。
“我不走。”
摸摸他黄色的软发,龙野拓原觉得自己抱着的这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r_ou_,瘦得不成样子,被折磨得憔悴不堪,他紧紧将对方环抱住,不愿对方去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屈辱往事,不着痕迹地吻吻他的发梢,淡淡的香味涌进鼻腔里。
钟书绮对任何身体接触都极为敏感,更何况是经历了何等事情后才来被深爱之人所拥抱,他心里总觉得自己太过于肮脏,以至于怕龙野拓原嫌弃甚至抛弃。
但是,龙野拓原没有。
于是钟书绮稍微安心下来。
他不需要龙野拓原多么心疼自己,他只要对方不再离开自己。
他已经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所以。
他需要他。
第94章
询问了一下钟书绮的病况,皇甫奇告诉苏遥钟书绮现下已经稳定了许多,多做心理辅导,相信走出y-in影是没有问题的,苏遥听后整个人总算是j-i,ng神了些,他害怕钟书绮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一连好几天整个神经都是绷着的,心悬在半空凉嗖嗖的疼。
“啪”一声,是易拉罐被开启的声音,苏遥整个人都抛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全身力量直交给了椅子,他喝了口冰啤,顿时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里钻了上来,蔓延至全身,激起一阵j-i皮疙瘩。
他从来就不会抽烟,就不用提抽烟抽寂寞抽烦闷一说了,借酒消愁还算得上,只可惜啤酒酒j-i,ng含量太低,麻醉不了心肠。
整个走廊都是安静的死亡气息,苏遥对医院本就没有好感,这几天折腾来折腾去,也就没有了什么恐惧,他看着长长的走廊尽头,护士在推动推车的脚步声清晰响起,却不见人影,他心里咯噔了一声,竟觉得有些可怕,只能猛喝一口冰啤来镇定神经,鬼使神差地以为那走廊尽头会突然冒出个血盆大口来,苏遥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他握紧双拳,像个担忧的小孩子一样往尽头看着。
不料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吓得苏遥全身一个激灵,冷汗直冒,差点就跳了起来尖叫。
“卧槽!吓死老子了!”心脏被吓得直跳,苏遥手上一用力,把易拉罐都捏扁了,啤酒流了一手,他回头一看,发现站在眼前的是一高一矮两男子,高个子男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稍矮的那个与他面貌相似,倒似有亲情关系,但两人手挽手,关系很是明了。
“发什么呆?”看苏遥直打量他们两个人,突然出现的常敏戏谑一笑,“好久不见了呀,小小遥。”
苏遥白了他一眼,“是好久不见,老子都忘了你是谁了。”
“真是好伤心呢。”
看看弟弟常思敏无奈的笑容,常敏也只能耸肩,他笑道,“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居然把我这么魅力十足的绅士给抛到脑后,苏遥你可真是狠心啊。”
甩甩手上冰凉的液体,苏遥也没空跟他去卖弄嘴皮子,“老子爱咋咋地,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老子可没空奉陪。”
他起身正想离去,但常思敏不紧不慢地离开兄长身边,挡住他的去路,“苏先生,哥哥说话是这样,不轻不重,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我们两个已经见过面,在顾恒顾少爷家里以及医院,不过你应该对我没有印象,我是常思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