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吐出热腾腾的气流,可语气却是冰冷的。
“什么?我承诺了什么?”
我冷冷一笑,原来他都忘了。
“你说过,你不会主动吻我。”
周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才停止了动作,渐渐地松开了我的手,将脸埋在我的胸膛,厚重的呼吸仍旧没有减轻半分。
“我会继续信守承诺。”周原在我瘦弱的胸膛上说,坚/挺的鼻梁抵在我坚硬的胸膛上,呼吸声很是响亮。“但是,前提是你跟我恢复以前的样子。”
“周原。”虽然他放开了我,我却没有再挣扎,“我有误会过你吗?”
周原思量片刻,并没有立即回答我,他好像在回想以前的日子。
良久后,他才说:“好像没有。”
“你知道被误会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那种十张嘴都说不清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阿哲,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哭了出来。就好像受过委屈的人一样,遭遇了寒拷伤体,亦或体解之邢,让我浑身难受。
可是我流泪的时候大多都是沉默的,泪水就好像是缄默的力量,想要催起他细致观察,来发觉我的泪水。
周原离开了我的胸膛,他往上了点,呼吸转移到了我的脖间,浑厚而高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已经记不起来他说了多少声对不起,总之那种固定的旋律回旋在耳,夹杂着他的认真,他的诚恳,他的温柔,他的……哽咽。
原来周原也会因我而哭,原来我在心中已经那么重要了。
原在漆黑的夜晚,却还有一弯毛茸茸的月光让人心生温暖。
我都不知道那月亮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不太起眼的月光让我想起了“微茫”。
我们的动作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总之我觉得很久很久,久到我全身麻木,全身疼痛。因为周原很重,我身材那么瘦,在他庞大的身躯下那么长时间,我肯定会感到酸痛的。
“阿哲,原谅我好吗?”
原谅?
其实,我并没有恨他,何来原谅?
“你能不能为我心软一次?你说过,你是一个心软的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右手轻轻在草地上滑动,最后我轻轻抬手,抱住了他的头。
这个举动后,他好像动了一动。
“你原谅我了?怎么不说话,不许点头也不许摇头,因为我看不到,我要你说话。”
我:“……”
其实凭借着微茫,大抵还是能看到一些他的神色,只不过二人凑得太近,周原的影子掩盖了我。
“周原,我没有恨你,谈不上原谅。倒是你,死倔牛脾气,一直认为我不清不白。其实就这件事情上来讲,并不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而是你被突然的气愤冲昏了头脑。”我说完后他静静地看着我,二人离得仅有十来公分,我轻轻笑了笑,又说:“有时候我时常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告诫自己已经要有一双发现真理的眼睛,不知真相一定不要断然伤害一个人,因为我知道被人误会,我心里是多么难过。”
“可是我也会伤心,会难过。”
“可是我脸上长着一张嘴,我会解释。可是我怎么跟你解释,你都不听。周原,你根本不知道信任是什么意思,或者你根本不信任我。”
周原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很生气。”
“我脖子上的吻痕跟那晚招风耳吻我的性质是一样的,我也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些我都跟你解释了,可你不听。”
“对不起。”
“还有那天晚上,我去了招风耳家,其实我们没有发生什么。要是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会跟严晓明说。我也不想跟他发生什么,要是想的话,我何必要跟严晓明发那个定位呢?”
周原似乎豁然顿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盯着我看。
“周原,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生气了,来我们宿舍找我,我们就坐在对面。”我指了指他的后方,他也没有回头看,因为他知道我指的是哪个地方,“我问了你两次你到底相不相信我,你说你相信我。我这两天只是觉得心里很空虚,感觉很无助很无助,很多次都想到这个问了两遍的问题,为什么这几天却派不上用场了。”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其实我在就知道你相信我跟你说的话了,因为你这几天晚上你有一直来找我。我为什么要躲避着你?因为我心情很乱,我需要时间来净化这种烦乱的情绪,我需要努力学习来慢慢将其忘掉。”
“真的很对不起。”
“周原,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你这几天火气这么大?”
“我……工作压力太大了,这几天一直挨训,我很烦闷,然后还知道你……”
“我懂这种感觉,生活中总是因一些琐事而带着情绪。”我轻轻摸着他的发,“但是这不关我的事情,所以你不该把情绪宣泄到我的身上来。”
“对不起。”
“我说了别再说对不起了。”
忽然周原的电话铃声响了,于是他立马从我身上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好像被释放了一样 ,伸了伸懒腰,关节处立即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晓明,我找到他了,你快过来吧,我跟他在湖边。”
周原跟严晓明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周原见我坐着,从而从我身后抱住我,让我向后靠在他的肩膀上。
“晓明去了c,ao场找你,我则在你们宿舍楼门口等你,估计他也找得不耐烦了。阿哲,你跟晓明的感情真好,看着你们两个以朋友的名义走了这么长远,我真的很开心。要是没有晓明,我也不会认识你。”
“周原,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等我?天下优质的小受那么多,动真情的也多,我一个穷学生,且相貌平平,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等我这么久。”
“我说了,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你。”周原说,“半年以前我就知道你了,晓明一直向我说起你的好,让我忘掉我的前任。后来我忘了他了,打算认识你一下,可是你已经有陆广诚了。三个月后你们分手了,你回佛山了,我觉得等你开学我的机会来了,可是你又跟高远纠缠上了。我有想过要放弃,可是不久后高远伤害了你,我才把握住了机会。”
我沉默了,原来我错过周原这么多次。
“你真的很好,真的。你算得上是个帅哥,虽然不是极品,但是我总是觉得你很耐看。现在帅哥千篇一律,看久了我反而会觉得腻。你身上好像有一种气质吸引着我,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永远都不会腻,我喜欢那种感觉,那是你身上特别独特的地方。你不傲娇,你不依人,你独立自主,性格开朗活泼,你也很坚强。我不喜欢那些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受,我喜欢你这种,你好像是万能的,能够单独解决一切事情,既有强势的一面,也有体贴的一面,办事果敢武断干净,不拖泥带水。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感觉,而且我觉得你比我遇见的人要聪明许多。”
我都没有发现我生活中习以为常的特质,在周原眼里却成为了我的优势,我也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多优点吸引着他。
也许我们生活中自己注意不到的细节,别人也许会看在眼里,哪怕是好的,或者是坏的,自己发觉不了,然而别人心里早就当数了。
我打算避开这个话题,因为这个话题我反而有点千篇一律了,因为这个回答,跟我之前问的“我有什么好的?”的回答,是一样的。
“周原,一个多月过去了,你该告诉我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我问出了这个我一直好奇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生病了,她得了一种病,很严重,需要花钱去治。”
于是我有点生气,道:“这有什么不能告人的?”
“我跟我家里吵架了,为什么你不问问为什么吵架?”
“为什么?”
“我妈骂我不争气,怨我是个同性恋,他们逼迫我去相亲,之后结婚,他们想抱孙子。”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形容我的心情,我怎么觉得周原跟陆广诚好像?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他们两个家庭的做法很想像,陆广诚的家庭也是如此,他父母想抱孙子,一直逼迫着他去相亲。
但周原与陆广诚唯一不同的是,陆广诚没有跟他父母公布自己同志身份,而周原却公布了。
“他们知道你是同性恋,为什么还要叫你结婚?明明知道这种婚姻不会幸福。”
“他们只是觉得我还小,不懂事,等大些了,就想跟女的结婚了。”
我笑了,笑得很讽刺,果然老一辈人的思想还是如此不太开明,想的东西还是那么幼稚。
“他们太传统了,接受不了,这几年我一直生活在他们的无视之下,只是现在我妈病了,他们才觉得我的重要。”
我问:“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我肯定不会去相亲啊!我自己是什么我都不清楚?”周原连忙解释,生怕我不开心,“所以正因为这样,我才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可是你妈都病了,你就不能让她开心一点吗?可以随她的愿望做一些让她开心得事情,让她的病情好快点。”
“我不能这样,这样太痛苦了。难道你让我走形婚这条路?你也看见了小江现在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低下了头,不想再言语了,也不知道该言语什么。原来周原还是有考虑到我的感受的。他怕这件事情告诉我之后,到时候我又像跟陆广诚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心里不好受。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另外一个人随着父母的要求去相亲,另一个人心里总会存些芥蒂。
“周原。”我轻轻地说,“我们的父母都很可怜,要让他们失望了。”
“那我们幸福给他们看,相信父母的初衷就是让自己的孩子幸福。”
“可是他们不会这么想。”
“总有一天他们会想通的。”
周原将我抱得很紧,生怕我冻着,我竟有点在他怀里陶醉,好像真的在他的怀里找到了我所谓的安全感。
安全感是什么?安全感就是一种力量,他能让人不会惧怕任何事物,依靠这种别人给的力量,哪怕风吹雨打,都不会惧怕了。
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能让自己感觉到温暖。
那个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因为人的一生就是想要安全地活着,毫无忌惮地活着。
安全感不需要对方力气有多大,性格有多么强硬,做事多么果敢武断,而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让自己满意。有时候不在身边,他发的每一句关心,也能算是一种安全感。
突然草地上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我与周原听到声音后,频频看去,发现那人正低头玩着手机,又时而对着我们笑。注意到我们的目光后,他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严晓明来到我们身边,坐在我们对面,月光之下其实他的脸我看不大清楚,但能猜测到他在微笑。
“怎么,和好了?”
我没说话,反而周原在我耳边笑道:“哈哈,是的,腿宝回归。”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的微信名称里面有个腿?你为什么要称我为腿宝?”
“你用这个名称用了一年。”周原笑道,“晓明跟我说的,把你的微信给我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叫腿爷。”
我:“……”
“但是我喜欢叫你腿宝,好亲昵,好独特,只准我这么叫你。”
“严晓明,快叫腿宝。”我觉得我这人骨子里都透露着一种碰瓷的性子。
“呃……”严晓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叫。
“严晓明,你敢?”
周原轻描淡写一句,严晓明就说:“嘻嘻,我不敢。”
“你怕我还是怕他?”我问严晓明。
严晓明呆滞了几秒,说:“其实,我怕你多一些,你性格太……”
他突然住了口,好像不宜说这些,于是我微笑着问:“我性格太什么?你说啊?”
严晓明焉了,低下头,“我说了你还不得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