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
易潇走进去,诊所大夫急忙起身:
“你好。”
大夫看上去四五十岁,两鬓的头发白得可怕。在看见诊所来客人前,大夫一直埋着头,视线落在一本装帧睛美的相册上。
“你好。”
易潇朝大夫大声招呼,随后坐下。
“……你不是镇上的人吧?我好像没见过你。”他笑笑。
“我老家是五花镇的。”
“这样啊,今天回来探亲?
易潇抿嘴。
“……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吧。”
男人始终轻轻上扬嘴角,看上去和善温柔,平易近人。
易潇垂着眼帘,桌上那本摊开的相册闯入视野。
相册那一页,大夫和妻子中间站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女孩的笑容如同向日葵一样耀眼。
易潇轻轻咬了下唇。
来之前千想万想,真正面对这位在十年前痛失爱女的父亲,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第38章 38.深夜扒窗尾行犯(十一)
方琳的父母都不是五花镇生人, 二十多年前两人结婚后才来到五花镇定居。
方琳从小在五花镇上学, 十五岁中考时考进c市的一所高中,方琳的父亲经营零售店攒了些钱,想借此机会到城里开店。
方父独断专行,秋季学期一开学,便独自带着方琳来c市生活,留下母亲和方程在五花镇。
依稀记得, 半年后母亲带着方程也搬来城里生活了。
母亲偷偷和她说:“我不放心你和你爸单独生活。他要是喝了酒, 打不到我,肯定要打你。现在我来了, 你不用担心, 只管好好上学, 考个好大学……一定要去外地上, 知道吗?那样你爸再也打不成你了。”
方琳点点头。
方家去城市生活后,镇上的房子转卖给了别人。
谁能想到,买下这幢二层小楼的,正是当年幼女歼-杀案的受害人一家。
说是一家人, 如今也只剩下幼女的父亲还健在了。
肖队长把受害人一家的现地址发给易潇, 易潇盯着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文字组合,后背脊柱附近骤然升起一股凉意。
世上存在巧合。
但这次一定不是巧合。
易潇紧紧攥着拳头,指甲生生嵌进了手掌心。
“你有点紧张……?”诊所里,对面的大夫见易潇神情不对, 关怀地问道。
“没事。”
大夫抿了抿唇:“把手伸过来吧,我给你把把脉。”
易潇手臂动了动又放下, 又抬起,手臂平平地伸过去,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露出四个红得发青的血指甲印子。
大夫余光掠过易潇的手掌,四根手指齐齐并排落在易潇的脉搏上,随即垂下眼帘,不久,诊断道:
“嗯,身体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脉象有点浮,肝火旺,心口郁结,这主要是心根儿上的毛病。”
“大夫,心根儿上的病怎么治?”
“等吧……时间久了,病也就好了。”
大夫说这话的时候始终闭着眼。
易潇盯着大夫眼角额头的皱纹,仿佛在看一本历史书。须臾,大夫眼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易潇看了许久,也没见那东西落下。
诊所里静谧无声。
这时正好有人走进诊所。他一直脚刚踏进诊所的门,便大声说道:
“老板,给我拿包感冒灵。”
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大冬天也只穿皮夹克和九分紧身裤,露出冻得发红的脚踝,和头顶的一簇红毛遥相呼应。
大夫诊脉的手抖了一下。
他起身,默默走到柜台,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盒十袋装的感冒灵,装进袋子里,再将袋子和药放到柜台上,头也不抬地说:
“十块。”
“十块?”
红毛自顾自地从塑料袋里取出盒子,撕开封口胶带,随手从中取出三包感冒灵颗粒放进皮夹克口袋,在桌上扔了三块钱。
“我要三包。”
红毛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我们这儿不按包卖,要买就要买一盒。”
“……啥?”
红毛回头不耐烦地瞪了大夫一眼:“十包我又喝不完。”
“你……”
大夫欲言又止,红毛嗤笑一声,轻蔑地笑笑:
“郑大夫,你十块钱卖十包,我三块钱买你三包,你亏了?你说你挣那些钱有啥用?就你自己花花,难道还想着给你闺女攒钱?”
郑大夫一听便红了眼。
“哦,我忘了,你闺女早死了,哈哈。”
“你、你……你个畜生……!”
郑大夫从柜台后跑出来,路上随手抄起冬天烧煤用的铁钳,像一头被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