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公主看错我了,某不是那样心胸狭窄之人,对那件事我并没有怨言。天平两端,每一端在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分量,那是你的选择,我没有指责。”
她只是为了权力,选择不去得罪长公主而已。
这无可指摘。
但沈孝望着她后背披散的乌发,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根朴素暗淡的金钗。
如果能有更多的选择的话,她未必是如今这样冷情冷心的模样。
二人一时就安静了下来。
李述不必回头,都能感觉沈孝一直在盯着她看,许是她自尊心作祟,总觉得自己讲完故事后,他目光里都是同情。
她不需要什么同情。
李述忽然开口,“沈大人,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沈孝听了忙道,“自然。”
李述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一双眼含着狡黠,笑道,“我手伤着了,没法扣扣子,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扣一下官袍的扣子……”
沈孝没提防李述忽然转了过来,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没蹲稳,跌到了地上,“你……”
“你说你不会转过来的!”
他语气里竟带了分不满的怨气。
李述见沈孝如此,在对面笑得打跌,“我言而无信,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火光趁着她的脸,一双眼眯得细长,倒像是狐狸一样。
于是方才因往事而起的沉重氛围,就这么被她岔过去了,倒是有了些滑稽气氛。
沈孝看着她,不说话,只抿了抿唇。倒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李述还当沈孝生气,她敛了笑就解释,“开个玩笑而已。”
又没真让他扣扣子。
便是他想扣,伸出手别怪她剁了他的蹄子!
沈孝敛了眉,将木架上的中衣取下,三两下就套在了身上。中衣单薄,已经干透了。
他不说话,拨了拨火。
他自然看出李述是在开玩笑,她把话题岔过去,是不想让自己显得过多软弱。
夜已深了,二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李述的困意慢慢浮了上来,侧坐着,头抵着墙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她觉得自己才没睡多久,就听身边有人一直叫,“公主……公主!”
李述睁开眼,目光眯了眯,这才发现洞外竟然已经天亮了,雨声也渐渐小了,只是淅淅沥沥的。
沈孝叫了李述半天,真是没见过这么难叫醒的人。
不过也难怪,她经了这么生死一夜,换了平常人早都睛疲力尽了,难为她硬撑了大半夜,还有闲心逗他玩。
沈孝道:“公主,你的人来找你了。”
沈孝这么一说,李述才听到外面远远的传来漫山遍野的呼喊声。一声声“公主”此起彼伏,估计能有好几百号人。
李述听了就松了一口气,这一夜她好歹是熬过去了。
多亏了沈孝。
谁知这时沈孝却道,“既然公主的人来了,您已经安全了,下官这就先走一步。”
李述听了就一愣。
下官?
昨夜事急,未听他这么自称过一次,这会儿他说起这个词来,李述竟觉得十分不习惯。
就仿佛昨夜山洞夜话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之后,她还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他也只是一个沉沦下僚的下官而已。中间有天堑之隔。
李述忙问,“你走什么?”
沈孝半跪在她身侧,垂着眼,“我们到底在山洞里独处了一宿,虽说是事急从权,可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传出去对公主的清誉不好。”
李述听得一愣。
她根本就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
她满不在乎,“这有什么的,我又不在乎。”
清誉算什么东西?
她要是在乎的话,昔年又怎么会想找面首。
可沈孝却忽然抬起眼来,极认真地盯了她一眼,“可我在乎。”
若是因他而让她传起了流言,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李述被沈孝认真的神色弄得一怔,旋即回道,“沈大人,昨夜是你救了我,你要知道,救了当朝公主可是大功劳,父皇一定会好生嘉奖你。”
她又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救了她,能得的赏赐海了去了。一大笔银子都算是赏的轻了,重点是能在父皇处落下好印象,这对沈孝日后的仕途而言是极大的助力。
可沈孝却只是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救你,不需要任何赏赐。”
他是想要更多的权力,可他不需要以一个女人的清誉为代价来获取。
李述愣愣的,沈孝拎起官袍一角,就把官袍从她身上取走了。他随意套在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系腰带。
漫山遍野都是人,他随便在哪儿待一会儿就行。若有人看见他,他只说是也跟着过来找公主,只是没找到罢了。
就能搪塞过去。
沈孝的身影被天光在洞口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