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股喜爱之情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李述听了只在心里微微一叹。
叹安乐不知福。
当年她能搅黄安乐和崔进之的婚事,崔进之做过的风流荒唐事自然是一个原因,可并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父皇疼爱安乐,要给她找一个好夫君。
不必是百年世家出身,不必是家财万贯,也不必是英俊潇洒。只要是真心喜爱她,能一辈子待她好的人就行。
于是正元帝挑中了杨方。
正元帝待安乐才是一片慈父心肠,可惜安乐始终觉得杨方比不上崔进之,这么些年了心里仍旧有怨言。
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叹安乐刚还和太子抱怨,说人人都不疼爱她。其实人人都疼爱她,李述能从安乐手里抢走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二人随意说了一会儿话,就见红螺引着崔进之和安乐往这边走来。
杨方连忙下了台阶,李述却站在原地不动。
隔着十几层台阶,她冷淡地俯视着崔进之,然后偏过眼去,不屑再看他一眼。
崔进之见杨方过来,忙解释了一句,“安乐公主在湖畔,我正巧路过。”
杨方没有怀疑他的话,他全部心神都在安乐身上。她眼眶似有些红,刚想问问怎么了,安乐就瓮着鼻子道,“我被风迷了眼。”
不许他再多问一句。
于是杨方只得住嘴。
众人都上了台阶,崔进之路过李述身边时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想要牵着她,跟她一道上去。
可李述好似没有看到,径直忽视了他。
于是崔进之只能收回了手,自己往凉亭上走。
杨方牵着安乐往上走,安乐却在李述身边停了下来,她绷着一张脸,“我有话跟你说。”
听着语气不善。
于是半腰的台阶上只剩她们二人。
安乐咬了咬唇,看着李述,“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李述冷淡地瞧了她一眼,“我方才看见的东西多了,你问的是是什么?”
李述比她高半个头,于是安乐不得不仰望她。这让她心里不大舒服,安乐上了一阶台阶,犹嫌不够,又上了一阶台阶。
这样才俯视着李述。
她微仰着下巴,“我不管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反正……反正都是真的。”
她盯着李述,“你把他抢走了,我现在要抢回来。”
这话理应说得有气势,可安乐眼睛红得像兔子,于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外强中干。
李述只是轻笑一声,不屑一顾,“噢……你想抢便抢=吧,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于是安乐像个被戳了一下的河豚一样,登时又生起气来。
她要是抢得过……要是抢得过,当初李述就不可能嫁给崔进之!
她根本就抢不过。她连怎么抢都不知道。
方才她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去抱了崔进之。可崔进之立刻就把她推开了,不仅推开,还厉声呵斥她。
“安乐公主,你今日糊涂了!”
“我是个大活人,没有谁能抢得走我,若是要抢,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从头到尾,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李述她又何谈抢走一说?!”
她从没见过崔进之那么冷厉过。
李述见安乐哑口无言,又轻嘲了一声,“安乐妹妹,你要是想抢走崔进之,那就快些动手。不过……”
她挑了挑眉,往凉亭上的杨方身上看去,“我今日才发现,原来杨驸马是个周正人。咱们俩不妨打个赌,是你先把崔进之抢过去,还是我先把杨方抢过来?嗯?”
安乐登时就急了,喊了一声,“你敢!你不许打他的主意,杨方是我的人!”
杨方正在喝茶,不知道安乐怎么忽然蹦出这么一句,登时一惊,喷了一口茶出来。
杨方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崔侍郎,我失礼了。”
崔进之坐在他对面,默默抹了一把脸。
安乐三步作两步跑上了台阶,站在杨方面前,护食一般紧紧瞪着李述。
李述慢慢走上了台阶,瞟了安乐一眼,又瞟了杨方一眼。
行了,瞧着还是有点感情的。不枉她说方才那番话。
知道李述对杨方“有意思”后,安乐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把杨方的头脸罩住,不让李述看他一眼。
她拉着杨方就往台阶下走。
杨方不明就里,只得临走的时候朝李述歉意地笑了笑。结果安乐跑得更快了。
李述目送着他们远去。
她不是想帮安乐,只是想帮杨方一把。
那样一往情深的人,她总是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别像她自己一样,这么些年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凉亭上一时只剩李述和崔进之二人。崔进之走了过来,站在李述身边。
他知道李述看到了方才的一切,有心想要解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