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帝沉吟片刻,道:“朕今日传你来,也只是来问问你的功课,无需紧张。”
燕行却不敢放松,恭敬地垂首道:“小子才疏学浅,不胜惶恐。”
承明帝笑了:“燕卿可是对你赞誉有嘉。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燕行忐忑不安地抬起脸,天家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马上将眼帘垂下。
“倒是个好相貌……”承明帝随口夸了一句,想起来刚才说了要问他的功课,便以当下时政为论,让他当场做篇策论。
策是策问,论是议文,当场回答,便是对筞。书院也曾以这种方式考过他们,燕行正欲开口,突然想起姐姐的嘱咐,垂首就道:“小子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国家之事。”
承明帝抬了下眼,无喜无怒,淡淡地道:“那就不聊国事。朕听说你与华阳两情相悦?那你可想尚公主?”
燕行大脑瞬间懵了,拱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姐姐昨日的的话。
‘陛下只传口谕便是私下召见,无论谈及什么左不过是试探你的能力和态度。你须谨记,国事不可妄议,婚事不可逃避,你若言语恳切,言之凿凿,陛下是九五之尊,不会轻易与你计较,拿出你堂堂状元郎的风采,只管有一说一,不要惧怕触犯天颜。’
燕行心中瞬间镇定下来,低头道:“回陛下,公主金枝玉叶,丽质天成,小子骤蒙天恩,自是铭感五nei,喜不自胜,然小子有三言,不得不说。”
承明帝倒是意外了,“哦,哪三言?”
燕行沉声自若道:“一则:小子虽鄙陋,却自幼立志,三岁读诗,七岁读史,十年寒窗,此生惟愿以生许国,愿做轩辕的栋梁之臣。
二则:小子闻之,大丈夫以沙场伴,真男儿为民生念。臣以此心,付陛下久矣!
惟愿提六寸笔,为陛下书太平,只求纵三尺剑,为陛下澄玉宇。
如此,出则念民生之艰,入则思己身之过。何有寸心付海棠?怎敢多情误公主!
三则,公主是青穹明月,小子是旷野萤虫,小子卑陋之人,岂敢觊觎明月。
月华皎皎,小子只敢仰望,不愿心生亵渎。”
承明帝愣了愣,回过味来,被气笑了,“说来说去,你这是不愿意尚公主了?”
燕行顿了下,点头:“小子愿以身许国,万死不辞。”
良久,一室沉默。燕行见皇上久久无言,圣意不敢揣测,一颗心高高提起,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也罢,你有这等志向,朕也不愿意强人所难。”承明帝叹了一口气,而后威严又道:“燕行,记住你今日的话,若他日不能成为朕的肱骨之臣,朕就调遣你去驻守北疆,圆你许国之志。”
燕行垂眸,强压下心中欢喜,跪下就道:“小子谢圣上。”
承明帝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承明帝睛神不济的摆摆手,“没什么事了,去吧。”
燕行磕了个头,起身随着nei侍出来了。
甫一出来,伪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原本就打颤的腿瞬间软了,燕行全靠nei侍扶住,才没彻底倒下来。
第59章 柳毅之 < 风流女相(女强,nph)(刀口舔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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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柳毅之
不过几天,流言已经从燕行的阳衰传成国相府不满意与皇家的婚事了。
流言的走向让燕云歌隐隐不安,她不信其中没有人推波助澜。
燕行得了皇帝的松口,这几天高兴地忘乎所以,肯定忘记将此事不着痕收场。想到他今天还兴致满满地去参加国公府的宴会,燕云歌不想冒险,出门叫了季幽进来。
待人来了,燕云歌直接道:“你随我一起去趟国公府,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放心不下。”
季幽意外道:“小姐不是已经提醒了燕少爷,为何还要亲自过去?”
燕云歌想了下,“他的性子不稳,又正是得意的时候。如今形势波谲云诡,谁知道他会栽在哪股暗流中。”
万一燕行真和哪个贵女闹出什么首尾来,丢脸的可不只他一人。莫兰作为主母,首当其冲要受到众人斥责。
季幽迟疑道:“小姐打算如何去?光明正大地上门还是换身夜行衣去?”
“今日白容也在,我肯定是不能露面的。”燕云歌皱眉,“先进去罢,到时候见机行事。”
在国公府的前院花园席上,燕行双颊飘红,显然已经被灌下了不少酒。他来前喝了解酒的汤药,虽然喝得有些飘忽所以,却不会真的醉了,头脑仍是清明。
他也没忘了姐姐的嘱咐,心里的戒备不曾放下。
“燕公子那天宫宴大放异彩,着实让牧之刮目相看!来,我敬你一杯!”国公府的嫡子柳牧之满面红光地来到燕行身前,高举手中的酒杯朝他示意。
身为武官的柳牧之今日正好休沐,赶上府中设宴,就过来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