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却被邹潍朗叫住, 他表情有些怪异,也有些惊奇,语气都不自觉地上扬,“你去哪儿?医生还没说怎么吃呢!”
徐晚风脸一阵一阵地红,转身将袋子重新放回柜台上, 面无表情端端正正地站在柜台前,神态表情认真的像小学生。
她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在他面前丢了一次脸之后,就像开了挂一样停不下来了。
医生还是笑呵呵地,将袋子里的药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徐晚风看,“这个冲剂,每天三次,饭后二十分钟喝, 这个胶囊,早晚饭后吃……”
徐晚风心里窘极了,哪里还能仔细听医生的话,只想赶紧拿了药走人。
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徐晚风完全没听,等他一说完就迅速拢了药放进袋子里,拿了就想走。
却又被邹潍朗叫住, 他表情还是那么正经严肃,“你记住了吗?”
徐晚风才不怕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记住了。”
邹潍朗开心地笑了笑,好像徐晚风记住医生的话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他眼珠子一转,“说一次给我听。”
徐晚风愣住,脸腾得一下涨红,拿起药在手里翻翻看看,回想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心里一直暗骂着邹潍朗,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邹潍朗见她这有点窘的神态,就知道她没有好好听,“哼”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过袋子,到医生面前又细细问了一遍,问医生要了只笔,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将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写在了药盒上。
他半俯着身子,长腿微微弯着,细长手指间夹着笔,在小小的药盒上灵活挥动,胳膊半弯,小臂坚实有力。
不可言喻的男性荷尔蒙无意识之间就散发了出来。
看着这样认真的邹潍朗,徐晚风突然眼睛有些湿。
邹潍朗写好,又将药盒一个个地装回袋子,走过来笑着将袋子递给她,露出四颗牙,笑得很可爱。
走出药店的时候,徐晚风听到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呢?”
很轻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轻飘飘地话语揉碎在风里,混在树叶沙啦啦的响声中,落进泥土里,听不真切。
往回走的时候,邹潍朗带他走了另一条路,据说是更近一些。徐晚风对这儿不熟,又没有什么方向感,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走着走着却在路边看到了“幸福餐馆”的招牌。
邹潍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徐晚风,嘴巴动了动,没说话,眼神在问她:要不要去吃?
徐晚风思考了一下,迟疑地说:“小苏他们还在工作室,我们俩来吃饭,不太好吧?”
邹潍朗表情不动,口中吐出了几个字,语气清清淡淡,仿佛是无意间出口,“小苏他们也喜欢吃。”
徐晚风“噢”了一声,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转身就往店里面走。
不知道为什么,邹潍朗今天很主动,一进店不是给她拉椅子就是问她想吃什么。徐晚风睨了他一眼,高贵冷艳地吐出了两个字:“随便。”
她这下可算是体会到说“随便”的快感了。
邹潍朗苦着脸,在海报前驻足了好一会儿,这个“随便”可真得是难办。
“要吃小笼包吗?”
“随便。”
“要吃肉夹馍吗?”
“随便。”
“要喝黑米粥吗?”
“随便。”
邹潍朗冲天翻了个白眼,好看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以后他再也不说随便了。
索性几个特色小吃都来了两份,反正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带回去喂小苏飞子和double,他们都很喜欢吃的。
徐晚风发烧,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小笼包,就吃不下了。
邹潍朗抬头看她一眼,有些诧异,“不吃了?”
“吃不下了。”
邹潍朗皱皱眉,她怎么吃得这么少,像猫儿一样,根本就没怎么吃。
他十分自然地将徐晚风面前的半碗黑米粥端到自己面前,呼噜噜三两口就吃完,抬头看到徐晚风惊诧的眼神。
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说着摸了摸自己嘴角,还以为是吃得太快嘴角沾了饭渣。
徐晚风见他表情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压下心头的惊奇,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心里却翻江倒海,他这样的举动是不是说……他已经把她当做很熟悉很熟悉的人了?
吃过饭,又各色各样点了好几份打包带回去,毕竟工作室里那么多人,聊了那么久,可能早都饿得受不了。
而且小苏和飞子,可是惦记这儿的饭菜好久了。
已经八点,夜晚隐隐拉下帷幕,浅蓝色夜空将世界笼罩,地面上各色灯火反向映照,黑夜都璀璨了起来。
晚风轻拂,吹开徐晚风额前发。她发烧,隐隐地有些凉意。
邹潍朗已经半晌都没说话,表情很是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徐晚风也不管他。
终于,他开口,“为什么你不找我帮忙啊……”
声音有些委屈。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好像有股浊气跟着吐了出来,心都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