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你喜不喜欢我？”
还有康洛扬，她是忘不掉那个所谓的“初吻”了，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他贴近时的眼神，未尝不是在戏谑中掩着一丝认真
的，还有后来的那些出格行为，又有没有含着丝丝爱意呢？
她不得不承认，十几年的相处让她只要想起可能失去其中一个的念头，就难受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她把一颗心剖成了两半，却又在面临选择时顾忌着说出这件事的后果，而干脆装作它还是完整的，不接受也不拒绝。
岑晏晏真的很矛盾，懂又不懂，认也不认。
以前没意识到，放纵着自己胡乱享尽亲密之事，那时只单纯沉浸于身体情欲，如今知了“情”，再回想起，不由又给那些行为
的背后附上了那时内心还不懂的意义，逐个逐个的解析起来，越发恨自己的放纵，要是能再来，或许可以再小心一些、再谨慎
一点……
但又真做得到吗？
她岑晏晏最不会的就是小心谨慎，天生就长出了一副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样子，被辛元和康洛扬照顾得更是想干嘛就干嘛，从
来不会掩饰。
和女同学在教室争辩有之，当着其他人的面和父母吵架有之，追着那个小三在小区里打骂亦有之，那些人肯定都是有错的，但
她也未必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某一瞬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忽然想起了凌靖一来。
她其实见过她一面，也才过去没几年，就在岑爸爸正式搬出去那会儿。岑妈妈从厂里别的职工那里打听到他的新家，带着岑晏
晏上门闹。
岑妈妈跟岑爸爸打闹撕扯，她在旁边盯着那个看起来温雅柔弱的小三。
也不是多成熟理智的年纪，听着岑妈妈在家里骂得多了，她就也鹦鹉学舌般地骂了两句“小三”“不要脸”，岑妈妈扇岑爸爸
的耳光，她也拿过一旁沙发上的抱枕往小三身上砸。
那小三只是温柔又尴尬地笑，也不回嘴，只在她砸到躲在身后的女儿时转身回护。
岑晏晏忽然就觉得没劲，以前岑爸爸喝醉了在家里打人，岑妈妈都是顾着和他对打，偶尔巴掌落到她身上，岑妈妈从来不会护
着她，她只能趁两人都不注意自己跑回房间躲着。
她也没心情去看那人的女儿长什么样，又对身旁还在撕扯的爸妈烦躁起来，自己又先跑了。
后来岑妈妈心如死灰，又逐渐放弃，连岑晏晏也开始不管。她也就更不愿再盯着外面的人怎样，专注先把自己的日子过下去
了。
却没想到凌靖一的日子过得那么好。
有个温柔爱她的妈妈，还有个会给她买零食的后爸……还转了学……她转学干嘛？
岑晏晏嗤笑了一声，不知在笑别人，还是笑自己。
不过就是这几个礼拜的事，她却好似身上束了许多链条枷锁，现在一点都轻松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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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和勾引
第二天开始，岑晏晏由着性子闹起了别扭，她自己觉得不爽，便也看谁都不爽。
星期天不用去学校，她睡到十点多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睛都是红的，不想起床，就继续在床上躺着。
中午有人来按门铃，先是辛元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后来康洛扬也来了，隔着门吼了得有十几分钟，但她就是硬挺着装没有
听到。
其实辛奶奶那里还有一把她家的钥匙，岑晏晏庆幸辛元没有把辛奶奶叫过来，不然她就真的是面子里子全掉光了。
可他们一来，她就被勾得又回忆起了昨晚的心情，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真不是个爱哭的人，家庭的破裂都没怎么让她哭过，
这天却捂着耳朵闷头躲在被子里面哭得被套都湿了一块。
哭着哭着又睡了过去，也没睡安稳，总觉得连续做了好几个梦，但又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反复折腾得两点多又醒了，醒的时
候眼神都是懵的。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岑晏晏才爬起来去翻冰箱，岑妈妈又是好久没回来了，她平时也没时间去超
市，冰箱里除了几瓶啤酒什么都没有，她翻到柜子里才找到几颗鸡蛋，就随便放锅里加盐炒了一下。
吃进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但肚子实在是饿，饿到都觉得反胃想吐了，她就还是逼自己吃了进去。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岑晏晏又找不到事情做了，开了电视机找了部喜剧电影，里面的人哈哈大笑，她却连拉扯嘴角的力气都
拿不出来。
一个人沉浸在反复的思绪里出不来，没有人拉她一把，她暂时也不想有人拉她，就想这么丧着，后来还是翻出了藏在衣柜最里
面抽屉的一个带锁的盒子，数了数里面她存着的几千块钱，才觉得舒坦了一点。
钱是不算多，但她也没什么来钱的渠道，就这么多还是好几年来以各种合理名头问岑爸爸岑妈妈要着积攒下来的，她也不知道
自己能拿这笔钱干嘛，但有，总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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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关于“未来”的问题，似乎更远，但又比“爱情”要重一些，她抱着钱迷茫了一会儿，总算是把什么辛元啊，康洛扬啊都扔到
脑后了，不到十点钟就上床睡觉了。
醒来就是周一，岑晏晏也不想和他们俩一起上学，临睡前改了闹钟时间，掐着点早起了十分钟，谁知一拉开门，门口声控灯一
亮，她就看见门前地板上映了两道影子。
岑晏晏脚步一顿，没有抬头，有人伸手递过来一个鸡蛋和一袋早餐奶，她也没接，低着头从两人影子上踩过，忍着没有回头。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辛元和康洛扬远远地缀在后面，因为只要一跟上去靠近，岑晏晏就会撒开步子跑起来。
周六晚上辛元是在康家睡的，两人谈了小半夜，到后来睡不着了，干脆下楼拿了几瓶啤酒，边喝又边聊，情绪上来了还互相打
了几拳，虽然没把所有事情说透，但心境却都是大有不同了。
昨天他们去找岑晏晏，她一直没开门，两人都很担心，康洛扬想去找辛奶奶拿钥匙，却被辛元拦住了，他说岑晏晏肯定也在纠
结，还没过心里那关，贸然进去她肯定要生气，就让她自己想一想，又猜今天早上她肯定要躲他们，叫了康洛扬提前半小时起
床。
果然堵上了，可她还是不理人。
甚至到了学校，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岑晏晏也没多看辛元一眼，更提不上说话了。
这个情形诡异地持续了一周，三人还是一起上学放学，但一直是辛元和康洛扬遥遥地跟在后面。早餐也不吃康洛扬带的了，三
餐干脆全在学校解决。辛元和康洛扬要和她一起吃饭，她也不躲，但就是不说话，也逃避眼神接触，偶尔因为巧合对上了，她
就迅速移开，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吃了似的。
岑晏晏也觉得自己鸵鸟，但她就是觉得别扭，只要辛元和康洛扬一起出现，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看谁一眼都怕下一秒晴空霹
雳，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就只好这么下去，等待着其他人打破僵局。
辛元想让岑晏晏自己想通，但康洛扬觉得自己等不了了，找了一次公共体育课，把岑晏晏堵上了。
——
看都看了，不聊个天再走嘛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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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和勾引③
高三生活中难得的清闲时光，岑晏晏躲开了人在操场一角乱晃，平时忙着埋头学习时想不起来，一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
又想起。
尤其是今天中午吃完饭后，她还没来得及端餐盘起身，辛元就递给了她一封信。
她意料不及，被塞到了手里，辛元的手已经收回，她就手僵在半空，终是没有把信放下，也终于时隔了好多天，正面对上
了辛元的目光，面带疑问。
辛元不想给她太大压力，眼神只轻描淡写地在她身上过了一下，没停留几秒，开口道：“你先好好看一下，之后的事等你
看完再说。”
他写这封信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虽然擅长于自我剖析，却总是对言于他人还感到不适，就像家里发生的种种，外界的蜚
语流言他一概不顾，奶奶的愁眉苦脸他却仔细看到了心里，尽管始终做着体贴的举动减轻家里的压力，但一直说不出什么宽慰
的话。
对于奶奶，他是孙子，可以不必事事都言明，奶奶也能包容他。
但和岑晏晏又不一样，他们是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因着长辈的缘故相识，做了十几年的玩伴，他喜欢她，自然也想尊重
她、爱护她，必定也就要交流想法才能知道差异和解决问题，他猜到岑晏晏的犹豫，便决定自己先踏出一步，说不出口，就在
心里打了很多遍草稿一条一条写下来。
不过不到一张纸的内容，他却依旧想了好几个晚上，昨天写完他自己看了也想笑，其实应该算是情书的，他却半点浪漫因
子都看不到，竟写得像是道数学论述题。
但他已写出了真心，也不愿意为了浪漫什么的多加些其他不必要的造作。
辛元递出去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岑晏晏的性子有多拧他是知道的。
幸好，她收下了。
信封大小正好差不多是手掌的程度，岑晏晏摸了摸粉色的外封，视线在爱心状的封口上落了几秒，才放进了口袋。
她疑心那个小小的爱心并不是辛元的风格，但看到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隔了好多天她才对两人露出的笑脸。
辛元低头松了口气，眼睛从鼻梁上滑落了一点，他伸食指推了一下，再抬头时眼里含了笑意。
康洛扬在一旁看着也松了口气，他一早就知道辛元要写信的想法，粉色信封和爱心还是他的手笔，但也没有邀功的想法。
他当然也想做点什么，但自问做不来写信的事，已是下定了决心，要找岑晏晏聊一聊，先要好好地道个歉，再说些其他
事。
而这个“其他事”，他也想了好几天要怎么说出口了，他看着心思粗脸皮厚，其实认真起来内里也是个能将心思千转百回
的，对于情感表达也比辛元要外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