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吗,有谁会在卧室里杀基?”
话音未落,女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掀翻了手里的木盆,大片的猩红像是热烈的幕布一样倾盖而下,凯文下意识地捂脸,却听身后的少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是剧烈的击打声,就像是海浪冲刷石礁的声响。
木盆啪嗒嗒地在木板上滚了好几圈,伴随着的是“咚咚咚”的女人远去的脚步声。
凯文睁开眼,看见面前竖起的直通屋顶的高高石板,道了句谢后说道:“这里应该存在感染者。”
他撑在阶梯的围栏上一翻而上,灵活得像是没有那身看上去极臃肿的盔甲。
“佐伊!”凯文对着台阶下喊了一声,伸出手似乎想拉他上来。
佐伊冲着男人眨了眨眼,然后他吟了句咒语,魔法砌出的石阶便延伸至了凯文所站立的位置。
“好吧…“凯文摸了摸鼻子。
“咚”得一声巨响,力道大得似乎能将整个房屋震碎。
“第三间,快来。”凯文拉过佐伊。
“夫人…我们并无恶意…”凯文拍击着门。
“不!我不允许你们把我的孩子带走!”从屋nei传来女人的尖叫,然后是各种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有重物堵住了房门。
凯文与佐伊对视了一眼。
“要我用魔法刺开吗?”佐伊问道。
凯文点了点头,按下了佩剑。
佐伊示意凯文后退,他吟唱了一句咒语,数十道锥形利器扎向房门的中心。
“停下!”凯文高声喊道。”会伤到里面的人的!”
魔法在凯文喊出的那一刻便已停住了,尖利的顶端刺入了房门的一半就化成了粉末洒落在地面上,然后腾升而起消融在空气中。
佐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见凯文顺着那些利器刻下的弧形边沿用剑将房门的一部分剥离了下来。
他们在女人恐惧的目光里踏入了房nei。
逼仄,朝湿,晦暗。
佐伊的心头涌上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他下意识不想回顾的记忆。
窄小的窗户被钉上了密密麻麻的横板,没有通风口,整个房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霉味以及音暗。
低矮的床上躺着是一个的男孩。他艰难地转过头来,完好的眼睛是漂亮的蓝色,澄澈得像是用最纯净的石元素雕琢而成的球形。
但是旁的地方…血肉模糊得近乎看不出任何原本的模样。他没有头发,红色的伤口从他光秃秃的头颅一路覆盖至他小小的脸蛋,细碎得像是由千万道红线构成的错笔画。
转个头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他痛苦得不住咳嗽,每一次咳嗽,都会从嘴里吐出细小的肉碎屑。
也许源自他的肺,也许是他的肝脏。
鲜血也跟着从他脸上的每一部分流淌出来,流到了枕头上,最后滴落进了枕头旁的脸盆里。
跪在床边的女人不住的哭泣,她的肩膀塌陷,像是被某个东西重重地压迫着,凯文再也无法从她的脸庞上描摹出刚刚盛气凌人的姿态。
该说孩子天生就会趋利避害吗…男孩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置于凯文身后的佐伊,他漂亮的蓝眸紧紧盯着少年,声音颤巍而沙哑。
但依旧能窥见那也许不久之前稚嫩得像是朝阳一样的颜色。
“哥哥我不想死…我还很小,我想活下去。”
残骸·中 < 女巫安娜(np) ( 媛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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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想这应该很难。”佐伊用他那明亮的眼睛注视着男孩,平静地说道。
“佐伊!”凯文大吼一声,然后他的脸上漾起了亲切而可靠的笑,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艾纳研究院已经派专门的医师来到了契喀尔城,兴许随行的还有圣殿的法师们,您为何不与他们取得联系呢?”
女人抬起了头,她微笑着,却是挂着泪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那笑里的忧郁。
“先生,我的丈夫也患上了这个可怕的怪病,然后他就被你所言的艾纳研究院的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因为那些人说不允许家属探望。一周后,艾纳研究院寄来了一封信,信上没有任何地址,nei容是我丈夫的死讯。”
“夫人…”凯文默默地看着她。
“我没有见上我丈夫的最后一面,连他的尸体也没有见到,然后便是我的孩子…我可怜的谢廖沙…他还这么小…”
女人伤心地哭泣,逼仄的房间顿时蒙上了名为绝望的晦暗。
“很抱歉…让您想起了伤心事…”凯文总是嘹亮浑厚的嗓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夫人。”佐伊咬文嚼字地喊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腔调听起来怪异又别扭,“我想您的孩子也会在不久后死去。”
“佐伊!”凯文吼的声音比刚刚更大了,大得像是要把窗户上死死钉着的横木震断下来一样。
泪容满面的女人止住了哭泣,她用她发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佐伊,发黄像有病的脸逐渐呈现出一种狰狞而病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