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主人的声音却如破碎的镜子一样凌厉。
“格兰瑟大人,按照对露珠的观察,大概是…十五天左右。”
是了,魔兽之渊里,阳光穿透不了迷雾,没有昼夜,永远灰蒙蒙的一片。
“这么久了吗…”格兰瑟起身,狭小的镜面被黑影侵吞,“林纳德你无须对我如此恭敬,圣子之位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躬身行礼的林纳德身子压得更低,身后披散的长发同样是金色的,柔和又美好。
“格兰瑟大人由光明神亲选,名副其实。”
镜子里出现了一双蓝月花纹构成的长靴,这漂亮的长靴一点点地靠近,最终映照出一张苍白而睛致的脸。
“林纳德,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镜子破碎,四分五裂的碎片散落一地,太阳图案的雕花在地上咕噜噜地打滚。一张泛黄的纸慢悠悠地落下,最终停留在林纳德的面前。
蓝月花纹的长靴踩在了那张纸的上面,狠狠地覆盖住纸上所画着的少年与少女的笑颜,随后林纳德看见了一双金得锐利的眼。
“莱特长老我已经亲手杀掉了,还有剩下的几个…我相信你也很有印象吧…至于你的圣女,我虽然称不上杀人凶手,推波助澜倒是有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目前是无法杀掉我替你的圣女报仇了,但…你是否想回去呢?”
“回去,杀掉那几个老家伙,替你的圣女报仇!”
林纳德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格兰瑟轻吟了一句咒语:“这是暂时打开主法阵的咒语,长老团的钥匙我放在主殿靠右的第二个抽屉。”
那张泛黄的纸,不,应该说是泛黄的画像从边沿开始被一阵白光笼罩,格兰瑟额前的挂饰微微地颤栗。
一如微微颤栗的林纳德。
“格兰瑟大人…我…”
格兰瑟笑着起身,浅浅的笑中带着浓浓的失望:“林纳德啊,你现在活着有意思吗?”
林纳德的视线缓缓移动,大开的门外,传说中嗜血的红帽子在用尖利得骇人的形如鹰爪的手笨拙而不失温柔地擦拭着帽子。
帽子巨大的另一边沿浸泡在一木质容器里。
“一无所有的人去争斗时,往往总会胜利,因为他们比起有重重顾虑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你说是吧,林纳德?”
林纳德向上伸出了手,宽阔得过分的袖子滑落,细瘦到病态的手臂上是一道道可怖的伤痕,一看就是为某种利器所伤。
格兰瑟递上了自己的手,耀眼的金光从交接处像朝水一般吞噬了林纳德的全身。
这金光浓烈而突兀,门廊下的小红好似被吓到失手打翻了那个简易的木制容器。
猩红浓稠的血一滴滴地渗入木板…
头戴桂冠的虚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身旁,金光停止了蔓延。
“光…”林纳德直接行了个夸张的跪拜礼,“光明神大人!”
格兰瑟斜睨着眼,没有动作。
福玻斯淡淡地点头:“吾已赐汝完全的圣光力,祝汝此行顺利。”
“多谢光明神大人。”
福玻斯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可以了,你退下吧。”
林纳德的步履略有些蹒跚,背影瘦削,他经过门廊下的小红,替小红拾起了打翻了的木制容器。
破旧的木门在突如其来的风中摇晃,门后细小的蛛网被拉长下坠,格兰瑟深深地望着那个方向,嘎吱声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我可怜的信徒,祝他一切顺利。”
格兰瑟起身,晕眩感使他扶住了一旁的桌子,但这依旧让他的脸呈现毫无血色的苍白。
”懦弱是林纳德的原罪,当年莱特长老以他家人的性命做威胁时,他就直接答应了这可笑的被送来魔兽之渊的献祭。”
“多可笑。”深褐色的木桌与格兰瑟指尖的白皙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也不想想,圣女都能被杀死,更何况他那只有初阶光法师的父母。就算莱特长老不动手,我也会为了保全我的圣子之位动手!”
“你对圣子之位…”
“我对圣子之位的留恋止步于我发现莱特长老知道我是魔兽的时候!”
“格兰瑟…你能成为人与狐的后代孕养神魂其实正是得益于莱特长老,当初是我把召唤术赐予了当时的圣女伊莉雅,我许了莱特长老神职让他放任伊莉雅与狐族相爱诞下后代…“
“我知道。”格兰瑟平静地打断了福玻斯的话。
“你…恢复了记忆?“
“不,没有,只是部分。起码我清楚地记得我不应该是这个位面的人。”
“是的。你是魔兽的神,你的愿望是找到时间轴,而能打开时间轴的人就在那里。”
格兰瑟顺着福玻斯手指的方向看去,木床上沉睡的少女,粉色的唇像樱花,黑色的发像绸缎,静止的睫毛像银扇。
呼吸依旧平稳,面色依旧红润,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人类昏睡了十五天的样子。
“时间轴是什么?”
“时间轴啊…传说中记录着世界轨迹的圣物。神能随心所欲地驱使元素,神能获得永生,神也能看到这个世界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位面。不过那些小世界不值得一提就是了,世界的本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