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拜佛之后,贺峦清并未多作停留,乘车回城。
她的两个贴身丫鬟,珞珈扮的这个叫青夏,另一个叫蓝秋。
蓝秋见贺峦清愁眉不展,便关切地问:“小姐在为何事忧心?”
贺峦清叹息不语。
蓝秋又问:“可是因为与端木少爷的婚事?”
贺峦清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道:“我与文璟哥哥自幼一起长大,他待我比亲哥哥还好,但是……我一直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并无任何爱慕之心。父母之命,我不能不遵,可让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又心有不甘。”
蓝秋道:“可奴婢瞧着,端木少爷待小姐可是一片痴心,喜欢得不得了呢。”
贺峦清苦笑道:“你懂什么,做夫妻,须得两情相悦,才能白头到老。”
珞珈在旁听着,心道:既然端木文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那么对不起,你非死不可了。
蓝秋忽然转向珞珈:“青夏,你怎么不说话?”
珞珈自然是会变声的,她用青夏的声音,微哑着嗓子道:“大概是上火了,喉咙有些不舒服。”
蓝秋嗔道:“就说让你少吃点辣,偏不听,活该。”
珞珈笑笑,闭嘴不言。
回到贺府已近午时。
贺峦清前脚走进闺阁,后脚就有丫鬟来报,说夫人叫她过去叙话,又说端木少爷亲自登门送来聘礼,各种珍奇好物摆满一院子,好大的阵仗。
贺峦清柳眉颦蹙,并无悦色。
蓝秋劝道:“小姐,纵你心有不甘,装也该装得高兴些呀。”
贺峦清勉强笑了笑,道:“为我更衣吧。”
更衣梳妆后,贺峦清去见端木文璟,蓝秋和珞珈随行。
贺家是江南首富,宅邸甚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美轮美奂。
走了半晌才到前院,还未踏进正厅,珞珈便听到一个温润男声,甚是悦耳,待见到正主,不由眼前一亮,当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
端木文璟身着白袍,身姿略显清瘦却不失挺拔,肤色偏白,愈发显得眉如墨染,目似点漆,微微笑时,便如春日暖阳,煞是好看。
珞珈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她垂头站在贺峦清身后,听他们说话。
倒也没说什么要紧话,都是些闲言碎语,不值得留心。
一起吃过午饭,端木文璟才离去。
贺峦清回到闺阁,静坐半晌,忽地默默垂起泪来。
蓝秋急忙劝解,珞珈心中感慨,郎有情妾无意,包办婚姻害死人啊。
纵使贺峦清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到底没向父母提过毁婚的话,因为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珞珈想,如果她现在有真心喜欢的人,恐怕就不会甘心委屈自己了。
一个月倏忽过去,婚期已经近在眼前。
九月初八,刚入夜,蓝秋和珞珈便服侍贺峦清歇下。
蓝秋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期,辰时就要起来准备,小姐今夜早些睡,明日才有睛神。”
贺峦清淡淡地“嗯”了一声,背对她们躺下,一头青丝铺陈在床上,黑亮如缎。
珞珈熄了烛火,和蓝秋一起退出去,回到下人房,洗漱后歇下。
片刻后,响起轻微的鼾声。
珞珈伸手在蓝秋鼻端轻轻一弹,指甲里的药粉能让她沉睡三个时辰。
珞珈起身,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搜罗起来,和两身衣服一起装进包袱里,放在床头。
她出去了一趟,半个时辰后才回来,重新上床躺着,却并未睡着,闭着眼睛躺到子时,当冷夜潜入房间时,她立刻就察觉了他的气息。
珞珈起身,穿上外衣,拿上包袱,开门出去,朝贺峦清的闺房走去,冷夜则跟着她,如鬼魅般潜行在暗影里。
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珞珈站在床边端详片刻。
贺峦清的长睫上还沾着泪渍,显然刚睡着不久,睡前还哭过。
“动手吧。”珞珈轻声说道,然后转身走去窗边。
自从冷夜成了她的傀儡,杀人剥皮这种粗活从来不用她插手。
很快,血腥味飘过来。
做了十年杀手,这已经是珞珈最熟悉的味道。
未几,冷夜来到她身边,将一张睛美的人皮面具双手奉上。
珞珈摸摸他的头,说:“你做得很好。”
她接过面具戴到脸上,当着冷夜的面脱掉身上的衣服,道:“把这身衣服换到她身上。”
冷夜依言而行。
珞珈则换上贺峦清的睡裙,变身完成。
“把她带走吧,”珞珈顿了顿,又道:“你可以吃掉她。”
江湖传言,“千面罗刹”尤珞珈喜食人肉,传言并非空xue来风,因为她的小傀儡是人肉爱好者,但珞珈不允许他经常吃,偶尔才会奖励他一回。
冷夜背着青夏的包袱和贺峦清的尸身走了。
珞珈脱鞋上床躺着,血腥味凝结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