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进来了。
——再便是,这处地儿似与朱家有些关系。
她随着楚璞之上了二楼,推开某个厢房的雕花门,再见着某个笑着迎上来,却在看见宿欢后乍然愣住的人后,满眸戏谑,笑得半点儿也不留面子,“噗嗤。”
“……见过殿下。”朱清绝作揖行礼,尽管心底惊疑不定面上也是滴水不漏的,转过身,闲闲雅雅的朝宿欢再作揖,“宿女郎安好。”
宿欢不应,直截上手去扶,见他连连退开更是笑不可支,语气促狭的与楚璞之道,“您这除却邀我,还约了旁人?做媒不成?”
“女郎慎言。”凉凉的说了这句,朱清绝转身道,“某失礼,这回不请自来惊扰殿下,实乃大过。”
倘若楚璞之邀的是那些世家子,吟诗作赋的用膳吃酒,朱清绝来便来了,旁人许还会说是朱家颇为看好他。可邀的是宿欢……
他看着摆明了对朱郎君不怀好意的宿欢,虽不知晓二人在何处有了交集,可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该有,“……无妨。既已来了,不知郎君可有空暇,留下一道用膳?”
话音落下,朱清绝就知晓要遭。
按理说讲过场面话,他寻个借口以便告辞,再赔罪一二即好。可宿欢在场,又岂会让他如愿?思绪杂乱,他还来不及开口,宿欢便出声了,音色清清淡淡,语气却是玩味的很,“郎君今日……有空否?”
眉梢轻挑,她明示道,“三思而言啊郎君。”
楚璞之,“……”这怕是被揪住把柄了。
朱清绝,“……这时无事,午后还须得读书。”
“哦,那您留是不留?”
这般不客气的问话,让他几度压不住羞恼拂袖而去,可终究还是顾忌着的,便只得看向楚璞之,“殿下在此,留不留的又岂会是我来做主。”
她便含笑看向楚璞之,“有宴无酒,其意不诚。听闻朱郎君千杯不醉。”
两句毫无牵连的话讲在一处,惹得一阵静默。
“……如今时辰尚早,用过膳再去读书也不迟。”思量着自个儿的酒量,楚璞之全然被动的听从了宿欢的安排,并莫名的欠下了人情债。哪怕清楚这些算计,可他却也只得受下,“朱郎君请落座。”
宿欢说,“莫要忧心。” < 世人谓我搔浪剑 ( 聘得衔蝉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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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欢说,“莫要忧心。”
沉默少顷,朱清绝该做的礼数半点儿不落,“殿下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璞之方才不紧不慢的抛出话题,言里言外的试探着,“近来民间的传闻,不知女郎可曾听闻过?”
“民间诸多传闻,茶余饭后嘴碎不已,我哪里清楚他们又骂我甚?”宿欢为瓷杯满上清酒,朝朱清绝举杯示意,“郎君请。”
被迫端起酒杯,他昂首饮尽。
这面,楚璞之尚且还在继续说着,“听闻……边疆乱了。”
宿欢倒酒的动作一顿。这些消息倘若传到民间,那京都也该乱了。她神色不改,慢吞吞的再敬了朱清绝一杯,转眸看向楚璞之,肘弯抵在桌沿,托腮看他,“我南朝八十万睛兵,勇猛无匹。这传言听来便是假的,怎,殿下信了?”
他低敛着如画的眉眼,白净的面容上丹唇如点胭脂,此刻轻轻抿着时愈发出尘得不似凡人,寻不见半分烟火气。酒杯被他捏在指间,瓷色细腻,却太过苍白冰凉,及不上他那手三分好看。可讲出口的话,却不似他皮囊那般不沾尘埃了,“听闻孟将军身负重伤?”
“……哦。”她应的清清淡淡,漫不经心的咽下杯中残酒,看着顿住动作的朱清绝,言笑晏晏,“那可不巧,我昨儿才收到来信,他过得该是尚还不错。除却八百里加急,您那流言可真就是流言了。郎君再请饮尽此杯。”
看着他默不作声的依言听了,宿欢方才戏谑着语气道,“莫要忧心。”
两人闻言后各有心事,朱清绝不便多话,而楚璞之顺势转开话题,再往旁的事上引过去,与她不咸不淡的聊着,“孟将军与女郎感情甚笃,那请命前去边疆的时限也愈发近了。不知待得孟将军回京,孟宿两家便是好事将近了?”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可倘若问的是宿欢,那倒也只余下客套了。
——她的作风,京都里哪个不清楚?场面话问几句便罢。
“说不准他回京时便领了个美娇娘呢。”宿欢半真半假的这么答着,见酒壶空了便再拎过一壶,慢条斯理的满上,对那些菜肴半次也不曾下箸,只一杯、一杯的灌着朱清绝。不消多久,半壶酒就空了,她索性将圆凳挪过去,亲自为朱清绝斟起酒来,“郎君可醉得慢些,仔细话还未曾讲完,你便醉倒了。”
他面泛红晕,那桃花眸子斜乜着看向宿欢,眼波潋滟,恁地好看。仅仅一下轻瞥,他便敛了眉眼,接过宿欢递来的酒杯,手指难免相触。他指骨秀气,纤柔细长的仿如笋尖儿似的,嫣红的指甲薄薄一片,被修剪得温润齐整,此刻不经意擦过宿欢时,平添暧昧。他原本并未觉察到,却被宿欢轻轻掐了下手心,顿时惊得松了手指。
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