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投降,“行行,我错了,你写的可好了,睛辟到位。”
舒盈心里好笑,却不说话,只要去把本子还给布朗熊。
——这只熊已经跑进小孩儿堆里撒野去了。
昆程伸手拦下她的手,想了想,道,“笔用一下。”
舒盈将笔递给他,“干什么……”
他不说话,拔开笔盖,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将她手里的气球往下扯了扯。
舒盈不解其意,茫然看他。
他垂着长睫,一笔一画,在浅蓝色的气球上,写了一个字。
舒盈将气球往下拉,看清冷色调上,浮着的一个字。
——昆。
日月比肩。
昆程的昆。
“这是做什么……”
“标记。”
舒盈这厢还未反应过来,手心就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抬起眼。
“做标记。”他重复说,将掌心在她眼前摊开,“公平起见,我们小孩儿也来。”
舒盈握笔的手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他反问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犹豫片刻,在他掌心落笔。
她写字时眸光认真,垂着脑袋,他看见她头顶一小块白色的发旋。
“写好了。”她收回笔,盖好笔盖,安安静静地捏着气球,说了一句。
他抬起手,微微眯起眼,鉴赏一般看了掌心一眼,评价道,“乖宝写字真好看。”
她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一边笑,一边低头,将牵引气球留在地面的细线拴上手腕。
她小声道,“你的名字真好。”
他瞥她一眼。
她一只手系结实属不便,他索性拉了气球绳,低头帮忙。
她继续低声细语地解释,“日月比肩,前程锦绣。”
他低着头帮她系结,垂首间可见长长的睫毛翕动,在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唇形姣好的嘴唇……
这个人,光是站在这里,都仿佛为被追逐而生。
他不该留在这里,不该囿于任何地方。
嘴唇勾了一下,他在她细白手腕上打出一个不算漂亮的蝴蝶结。
系完,抬眼,眼里是融融春光。
他伸手不轻不重弹她脑门,“吃了蜜,今晚嘴巴这么甜。”
她似是不好意思,又抿唇笑了一下,“因为开心啊。”
他自然顺着往下接,“开心什么?”
她眉眼又是一弯,盯着他手心,嘴里却讲,“不知道呢。”
他当然明白。
圣诞街头人头涌动,他们站在这里,身体被隐秘刻上对方姓氏,明亮橱窗里响起《la vierose》,胜过一场盛大热闹中,无声而浪漫的告白。
他看着她奔去交还水笔和笔记本,再回到他面前。
“我们走吧。”
他按住她肩膀,“是不是我越在意你,你会越开心。”
舒盈呼吸一窒。
她是个缺少肯定的人,是个需要旁人认同的人。
而他,对她而言更加特别。
她的自信,来源于偏爱,更被期盼,是来源于他的偏爱。
她不言语,他却又南辕北辙地岔开了话题。
“那部电影里还有一句台词很经典。”
“什么?”
我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以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她明白他在讲什么了。
“不是的,还差一点。”他摇摇头,说,“应该是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我拥有了你拥有最好的样子,你也拥有了我最好的样子,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舒盈眨眨眼。
他刚要继续,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了起来。
他松了口气般,偏偏身,接起。
舒盈盯着脚尖,耳朵里传进只言片语。
“烦……不去了,你们玩你们的……从良……嗯……从你妈……今晚别找我了,挂了。”
舒盈低着头,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转过身,头痛般伸手捂了捂额头。
她又抬眼看他。
他放下手,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忽然都扭头笑起来。
他靠近一步,弯腰将脸埋进她领口,低声骂了一句,“妈的。”
舒盈拉拉他卫衣衣角,“怎么啦?”
“说这种人生哲理的时候,真是不能被打断,一打断气儿全没了。”他埋在她柔软的衣领里,像是在闷闷地笑,“怎么办啊盈盈,我只会讲垃圾话,不会讲道理。”
舒盈今晚笑的次数太多,嘴角都僵,“你刚刚讲得不是蛮好。”
他终于抬起脸,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是呀,紧张的模样,怎么能让小姑娘瞧见。
“我遇见一个很好的人,我很在意她。”他说,“所以,舒盈,你每天都要开心一点。”
舒盈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峰回路转地体味过来他话中意味。
冬夜的风干净而凛冽,却不及少年眼睛。
他穿大衣,写着她姓氏的那只手放在口袋里,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说出一句,她很好,我很在意她。
他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