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买好东西,转身看到灰白的水泥地上有几点雨迹。
一分钟nei,雨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要下大雨了,她没带伞,得赶紧回去。
小区楼前又停了几辆车。
她不禁扫了一眼,两辆警车闪着红蓝色的光,在迷茫雨雾中朦朦胧胧。
钟贞走进楼梯间,一辆电梯停在他们家的楼层,一辆电梯正在下来,马上就到一楼。
…
一曲毕,萧珩起身走到两位警察面前。
秦淑原无声地笑着。
记者摄影师们拥挤在警察身后,钟竹生呆坐在沙发上。
萧珩面无表情地被戴上手铐,下楼。
…
钟贞坐上电梯,她找口袋里的钥匙正要开门时,抬头——
防盗门大敞,家里没有一个人。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明白为什么,直到脑中掠过那束模糊水雾中的红蓝色光。
她跑到阳台。
楼下,两辆警车不见踪影。
———
两部电梯,交错了。
☆、四十七
七月的太阳又红又冷。
钟贞下楼时加上一件外套,电梯里一位女人眼神鄙夷地打量她。
秦淑原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柏油路上,她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窗口,指间一根燃着的细烟。
这几天,仿佛有什么事让她很快活,抽烟频率也高了。
后视镜里的女孩面无表情。
她露出笑容,慢慢说:“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他本来就有问题。”
第一个路口红灯,一分钟的倒数等待。
钟贞在这里下车,她越过车流穿到对面马路。
天光暗了下来,铅灰色云像一场海啸击出的巨浪,惊世的汹涌,低低地压了下来。
她想要有上帝,站在灭世的云端之上俯瞰这里,人类犹如黑色蝼蚁,逃避这场天降的洪水。
钟贞在一家便利店下躲雨。
闪电劈亮了灰黑色的天空,明灭交加中像副黑洞洞的面孔。
雨水漫过鞋尖时,身后的店员敲敲门玻璃,喊她进来避雨。
钟贞回过神,礼貌地道谢。
这家连锁便利店店nei陈设和商品的摆放比超市人性化。
她在入口处看见一个报刊架,上面放着弇城几家报社的近期报刊。
钟贞目光被其中一份报纸吸引。
弇城日报,头版,有一张原本光线昏暗被放亮的少年侧脸照片,轮廓依稀俊美,旁边一行大字,黑字周正,那一笔一划她看久了,便心觉不像字了,那像——
像一座牢笼。
天才陨殁了。
他成为了这世间最十恶不赦的罪人。
————
秦淑原将车停在警局周围。
她看着不断密密砸向挡风玻璃的雨水,仿佛冲散了多年来的浊气,此刻她心中有无边快意。
这是第三天。
萧珩进警局接受不断冷酷审问的第三天。
听说进去的人,没几个不崩溃的。
她昨天晚上用了手段见到他,除了清瘦点,少年没什么变化。带她进去的人说,他很聪明,心理素质不错,要想他说全了,得一点点逼供,时间累加上去,进行睛神折磨。
他崩溃了,就好办了。
审问的人告诉她,他像是在等什么,在拖延时间。
否则没理由每天只给一些有用信息和证据。
她一想,就明白了。
萧珩在等人。
可惜钟贞不配合她,半路就下车了。但不急在这一时,她总会来见他的。
他的命也就这样了,也就这样了。
…
半个多月前的傍晚,她又从北京飞回来,在外郊区一带打的回家。
路上,她见到行踪奇怪的萧珩。
出于好奇,她下车跟踪他,没想到撞破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
杀人藏尸,这位天才做得有条不紊。
她在暗处惊叹、窃喜。
他的睛神高度集中,要犯下一桩完美的犯罪并不容易,他没有发现她。
回来后,她没有着急,她要选一个好日子折辱他。
他被录取高校那天,前途光明美好,是她选的好日子。
他的骄傲尊严面目全非。他平静地接受了,没有挣扎接受这一场一败涂地。
第二天,各大新闻媒体简报这一起恶劣案件,天才少年的犯罪,令这一起案件得到广泛关注。
这个世界是很小的,是一棵参天大树虬枝密叶的网络,每一处纠结通向一条路。
这条路,江易夕走了近二十年。
电话那端,女人的声音有点轻,轻得要颤巍巍得飘起,全然的不可置信,留着那一丝完满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