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汤子期盘着腿儿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一双白嫩嫩的脚光着,一边看十个脚趾头还边悠闲地翘着。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离了课堂还是个半大孩子。
俞北平去玄关的地方给她拿了双鞋子,回头蹲身给她套上:“暖气管道出了问题,这两天都供不了暖了。天冷,别光着脚。”
虽然他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语气里还是透着掩饰不了的关切。
汤子期低头一瞧,他单膝跪地的模样也是英气十足。
瞧着瞧着,她忍不住哂笑一声,特别想剥了他衣服看看他那八块腹肌。
“你看什么?”他不知何时抬了头,目光如炬。
汤子期死猪不怕开水烫,耸耸肩:“没什么啊。”
俞北平不信,眼神不动。
汤子期一直都有些怕他,尤其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会自然而然安分很多。可自从上次吵了那一次后,就好像潘多拉打开了磨合,他这些威势在她这里都不顶用了。
半晌,她还装腔作势地叹着气,拍着胸脯说:“六哥,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瘆得慌。”
见面到现在,俞北平才笑了一下,起身坐到她身边,悠然道:“汤大小姐也有怕的时候?”
跟他装?谁还不是人精了?
汤子期到底还是说不过他的,有点吃瘪。
对峙了会儿。
俞北平微微侧向她,歉意地笑了下:“不笑你,别跟我闹别扭了。”他把她的手合入了掌心。有些暖,也有些粗糙,她摸到了他虎口处的薄茧子。
汤子期心里震动,不过碍着面子,没说什么。
他也不躲,看着她,态度坦诚。
汤子期有些招架不住,转而问:“对了,韦昔呢?你怎么在他这儿?”
“早上去了趟顺义,回来时下了暴雨,把我衣服给淋湿了,中午路过这儿,正巧碰上,稚辉让我来烘干。”
韦昔怎么认识的俞北平,汤子期也不清楚,不过,俞北平在这个傻蛋小弟弟的眼里,可比她这个“干姐姐”有威严多了。
汤子期想起来还有些心酸。
俞北平关切地问她:“你叹什么气?”
汤子期回神,摇头一哂:“没,我能叹什么气?”
俞北平像是想起来什么,回了一下房间,出来时把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她:“韦昔让我给你的。”
“谢谢。”
“谢什么?”他弯了一下唇角,约莫是笑了。
比板着张脸时好看多了。
汤子期默默道,努努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放在角落里的烘干机。军裤已经干了,随意挂在椅背上,军外套还盖在上面。
她走过去摸了摸外套衣角,回头说:“还有些潮。”
俞北平把手随意搭膝盖上,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屋子里有些冷,来时走得匆忙,汤子期就穿了件薄开衫,寒意浸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俞北平看了她一眼,去房间拿了条毛毯,弯腰给她披上:“出门怎么穿这么少?”
她说:“忘记了。”
俞北平屈指弹一下她的脑袋。
汤子期也难得没有躲。
仔细回想起来,小时候她还没跟姥爷南下的时候,两人也有过一段短暂相处。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小时候他也爱弹她的脑袋,还喜欢把她举在肩膀上,带她出去看风景。长大后,他倒是再也没有举过。
毕竟她长大了,现在是个大姑娘了,跟大院里其他的姑娘一样,双腿变得匀长,腰肢变得细弱,胸部还鼓鼓的。这都是和他不一样的地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勾肩搭背肆无忌惮了。
后来他去了南政上军校,几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汤子期这个人非常两面,对要好的朋友热情洋溢,可对待不想姣好的人,又冰冷疏离。另一方面,她在感情方面的冷却时间非常快,哪怕再熟悉的人,只要隔一段时间没见,自然而然就会淡下来,完全不随她的主观意志左右。
而俞北平,也只是她年少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影子,匆匆的过客,就好比蜻蜓点水,除了曾经泛起那丁点儿涟漪,再也激不起什么波澜。
刚见面那会儿,她的记忆里甚至没有这个人,听着她母亲说“你俞伯伯的儿子”,也感觉分外陌生。
他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一直是那个温润寡言却理智果敢的少年。
有点儿少年老成,待人和善,内心却坚如壁垒,自负、高傲,难相处极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他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汤子期低头掰手指:“我想吃面。”
“冰箱里有蛤蜊和虾,给你下碗汤面吧?”
“好。”她的口水已经开始分泌了。只是,还强忍着没有抬头。
俞北平无声地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
汤子期是个皮猴子,坐了一下就坐不住了,厨房里的香味飘过来,使劲刺激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