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容貌,能说一个端正,但绝对称不上好看。
哪有这么貌不惊人的狐狸精。
武祯顺手挠了挠梅逐雨的下巴,然后就见那喉结微动,接着抄书的郎君就下放了笔,握住她的手凑近,颇克制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武祯一只手被他牵着,感觉到额头滚烫的被亲了一下,又笑咪咪的伸手去挠郎君的喉结。梅逐雨仰头呼出一口气,又抓住她另一只手。武祯被他抓住双手,也不挣扎,玩闹似得凑近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年轻人,特别是年轻男人根本经不起撩拨,更何况撩拨他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是拜过了祖先天地的夫人,若不是梅逐雨实在定力好,这会儿就已经忍不住厮磨到一起去了。
可外面阳光明晃晃的,而武祯显然也并不想做那种事,她那双眼睛里都是玩闹一样的神色,她是觉得他这样有趣。梅逐雨拿她没办法,又越来越不能相信自己的自控力,于是他忽然站起来,抱着书卷往外走,躲到后面窗下的台阶上去抄了。
武祯自己单独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虽然小郎君不爱玩闹,但他在的时候,她就不觉得无聊,也是奇怪了。武祯年纪虽比梅逐雨要大上几岁,但性子使然,和人亲近熟悉了之后就容易任性,她爬起来又跟到了窗下的台阶。
那里长了一丛竹子,细碎的阳光在竹影缝隙里跳跃,落了一些在梅逐雨的头脸上。他坐在青阶,背影在青翠竹子的映衬下格外好看。武祯踱步过去,折了一小根新长出来的青竹枝,接着趴到了梅逐雨的背上。
梅逐雨被她压得猝不及防往下一弯,他感觉到后背贴着的那个柔软的身躯,垂着头默不吭声抄写。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抄不抄都无所谓,但是……他若手中不找些事做,注意力就会忍不住一直放在武祯身上,若人多了还好,只有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他会忍不住想一些不太、不太光明的东西。修道人寡欲,但他如今……实在太过违背他多年的修习习惯。
从发现自己也有欲望,到直面接受这种不受控制的欲望,梅逐雨还在努力,如今只求自己不要太过唐突她,至少不要时时刻刻只想那种不可言说的事。
武祯趴在郎君背上,探头去看他写的字,只觉得那字和郎君本人有些不一样,他这郎君在她看来平和中正,表情不多但宽厚仁善。可他这手字却锐气逼人,与他不太相符,若武祯只看字,都会以为写出这字的是一个冷漠锋利的危险男子。
人说字如其人,这样看来,也不尽然。武祯心里想着,拽拽梅逐雨的耳垂,“起来吧,回房里去写,在这里你也不觉得难受吗。”
见梅逐雨迟疑,她又笑,“我不闹你了。”
把人拉回书房里,武祯将手里把玩的那根翠绿竹枝,顺手插在了书案上盛放清水的小缸里,然后自己起身要走。梅逐雨见她要走,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
武祯本想出门,但见他露出些不舍,又很快察觉收敛的模样,心里一软,就临时改了主意,说:“不去哪,我在旁边睡个午觉,你不用管我。”
她果然就到了窗边睡午觉去了,这边窗户大开又背着阴,外面有池水,凉风习习碧草芬芳,倒是个不错的歇午之地。
白日无所事事,晚上厮磨到半夜,武祯笑着打趣梅郎说他一到晚上就变了个人。如此过了两日,武祯被蛇公柳太真一纸传书叫回了妖市。
“怎么,又有什么事了?”
柳太真递给她一封红纸书信,让她自己看。武祯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这封措辞诚恳谦逊的书信,啧啧两声,“难得,举家搬迁到长安妖市,一下子多了四十多个妖,难怪你要叫我来呢。”
放下那张红纸,武祯问道:“都调查过了没,这一大家子的狐狸精,为什么要突然举族搬到长安来?真像他们写的那样?”
柳太真道:“差不多,他们本来生活在渠州那边,原本奉养他们的人类大家族覆灭了,他们没了供养,而且最近渠州那边不太平,好像出了什么闹事的大妖怪,这些狐狸精力量不强,想要庇护族人,干脆直接搬到长安来,毕竟这里有我们护着,一般妖怪不闹事都能好好过日子。”
武祯:“那你答应让他们搬进来了?”
柳太真用笔杆子指指一旁的一口紫檀木箱子,武祯过去打开看了看,点点头,“嗯不错,挺有诚意,那就让他们搬进来吧。”
毕竟是天下最繁华的都市,人口众多,妖怪也不少,还有猫公蛇公护着,自然不能随便一个妖怪都能住到妖市里来,首先得保证不做危害普通人的事,不能闹事,然后当然也少不得知情趣有眼色一点。
渠州那边有个狐狸精小家族,四十多个妖怪,千里迢迢搬到长安城,武祯和柳太真看在那箱子东西的面上,态度不错,亲自去带他们进妖市。
想要住进妖市,得在身上加盖两方宝印,两印由猫公与蛇公两人持有,在身上盖了这两方印后,就能自由出入东西妖市,而不会被当做偷入者,再者,有这两方宝印加盖,万一他们在长安被害,猫公蛇公都会察觉,乃是个护身符。